秋欣然如同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努力想要通过目光向他传递求救的信息,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这件事上他俩起码能算一条船上的人,按常理推论,夏修言应当不至于见死不救——
当然,这只是她的按常理推论。事实是,夏修言对上她的目光以后,颇为冷淡地转开了头……
人群中李晗灵忽然开口道:“依我看你们不如再各找一个人,分为两队,一男一女,这样不就公平了?”
李晗意眼前一亮:“好主意!”他立即去看秋欣然,居高临下道:“这屋里的,我让你先挑一个,怎么样?”浑然已默认将这一屋子的人都算了进来。
李晗星方才煽风点火痛快,如今却第一个反对:“那不成,谁要掺和你们的事情,若是输了难道还要一同受罚?”
李晗风也笑着问:“对呀,二哥还没说比试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输了任你处置,赢了……”李晗意摸着下巴斟酌道,“赢了你就替我算一卦。”
秋欣然狐疑道:“二皇子不是一向不信这个?”
李晗意面色有些可疑地发红,粗声粗气道:“那你一个小小的司辰官有什么可输给我的?我难道不是替你着想才设计了这么一个彩头吗?”
他说得过于理直气壮了,秋欣然听了觉得这个赌看样子是非打不可了,只得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先说好,这赌约只关你我,不论他人,就是要找人组队,那也与他们无关。”
“好好好,就你啰嗦!”李晗意嫌弃道,他转头看了眼一屋子看好戏的人,“你们怎么说?”
少年郎正是孩子心性,多数人跃跃欲试,虽有部分眉目间隐有顾虑,但一时无人反驳,便也只得将不愿埋在了肚子里。
李晗意见无人反对,便又兴致昂扬地回头催促道:“好,你选谁?”
夏修言低头看着手上的书册,像是压根不关心这屋里发生的事情,但手中的书迟迟没有翻过一页。他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自己心里的想法,论理这事情实在无聊得很,他也一点不想参与进去,何况还要比试,他在这京中一向谨慎低调,这事情风险太大,傻子才会把自己搅和进去……但要当真没人同她一块,她打算怎么办?她到底会不会骑射别人不清楚,自己可是最清楚不过,到时候圆不上山上撒的谎,别连累了自己。
啧,说到底还是她自己蠢,李晗意是个傻的,她也能跟着上钩,当真是蠢到了一块去!
夏修言有些说不出的心烦意乱,正默默烦躁间,忽然听她清一清喉咙:“那我选——”
秋欣然转头在这屋里看了一圈,有几个不愿惹事的,同她目光碰上了便生硬地转过头去,有几个性子直爽的则恨不得立即起身毛遂自荐,一时间屋子里落针可闻。
“我选郑世子!”小道士最后眯着笑眼瞧着最后一桌高大的少年,语气轻快道,“不知世子可否愿意?”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郑元武看了过去,少年坐在椅子上略意外道:“秋司辰问我吗?”秋欣然冲他笑一笑,诚恳道:“正是,郑世子骑射技艺高超我早有耳闻,不知世子愿不愿意参与我与二皇子的赌约?”
郑元武听她这通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秋司辰不嫌弃,我自然愿意。”
郑元武无论骑射还是武艺都是学宫中最出类拔萃的一个,秋欣然最后选了他倒也算是意料之内。其他人也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略有遗憾,总之想起之后秋猎的比试,神色又都振作起来。
李晗意见她选了郑元武,轻哼一声:“你倒是会挑人。”
“二皇子可是后悔了?”秋欣然笑眯眯地问。
“谁会后悔!你选了个郑元武我就怕了你不成?”
……
周遭又重新吵吵闹闹,李晗风围观了今日这一场赌约,还有些意犹未尽:“秋司辰既找了郑元武帮忙,胜算还是不小,你觉得他们谁能赢?”他转过头问身后的人。
忽听一阵书页翻动哗哗作响的声音,身后人似是冷笑着哼了一声,吐出两个字来:“无聊。”
李晗风一愣,见他低头盯着书页,神色不虞目光冷淡,好似当真对方才发生的事情嗤之以鼻。夏修言为人时而喜怒无常,他倒也摸得清几分他的脾气,见状唇边露出个无奈的笑,又将头转了回去。
宫里西边有一处校场,是羽林军每日清早练兵的地方。平时学宫的武术骑射课也在那处,宫里有什么蹴鞠马球的比赛也在那儿,场地宽敞可以跑马。宫里没什么可以玩的地方,若是不出宫,一群皇子勋贵们就喜欢去那儿打发时间。
那日武术课刚下,一些有事的收拾了东西就各自回去了,但还有大半留在这里。校场旁边是个宽敞的看台,既可遮阳视野又好,一群人坐在看台上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李晗风叫人上了壶茶,随手递给身旁的人,好奇道:“你今天怎么有兴趣一块留下来?”夏修言往日一向是下了课就走,像极不愿意在宫里多待的样子,今日竟跟着众人留下来一块看热闹倒是难得。
一旁的人不作声,低头尝了口茶,反问道:“二皇子如何说动的七公主?”
“晗如嘛,她本来也喜欢这些。”李晗风笑一笑。
李晗意最后拉了七公主李晗如来跟自己作陪。李晗如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二人都是陈贵妃所出,今年正十四岁。原先也同九公主一般在学宫里跟着哥哥们一块读书,但眼看明年就要及笄,近来才少在学宫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