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夜得到求救的信号,领军赶到叶城的时候,只见到了城门外横列的一排叶城守将的尸体,为首的便是方剑明。
褚玄夜自觉来晚一步,心中愧恨,而悲恸不已。只见他扶鞍下马,缓步走到方剑明的尸体旁,跪下身来,发抖的右手去掀开那白布之下,是方剑明没有血色的脸庞和紧闭的双眼,冷冰冰的躺着,一动也不动,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可以看出是被人一剑封喉致死。
还有身旁的一横排的尸体,十几位将领,都是褚玄夜相熟的袍泽。褚玄夜的副将们看到后,深觉惊惧,也同褚玄夜跪在一旁,全体默哀无言。过了许久,一阵冷风吹过,吹落褚玄夜眼角的泪珠,掉在地面上。
褚玄夜终于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抬头看到了城墙之上,一男一女,皆是玄衣披甲,迎风而立,身姿飞扬。
景幸华和凤执同样也在看着褚玄夜,看着他跪了多久,就是悲伤了多久,景幸华本应该心里觉得痛快,但是想到这几十条人命跟景国的几十万条人命相比,褚玄夜此刻的痛跟她前世的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褚玄夜这一次恐怕要恨上你我,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凤执看了看褚玄夜身后的大军,约有三万之数。
“城都攻下了,仗也打赢了,本君为何要管一个敌国将军恨与不恨?”景幸华冷言冷语,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传令下去,清越援兵已到,进入备战状态,要应对褚玄夜的随时进攻。”景幸华对身后的副将快速吩咐道。
兵贵神速,褚玄夜自然也想在景幸华他们的援兵到来之前,夺回叶城,所以接连发起了两场战争,却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甚至褚玄夜本人还被景幸华一剑射中肩臂,负伤落下马来。
可是褚玄夜就是褚玄夜,即便自己都已经受伤,却仍然下令继续夺城,决心丝毫不减。
五月初八日傍晚,三国联军的援军到了,来者正是瑶光国的二公子银修。银修率领三万瑶光兵在战线最外围,褚玄夜的三万清越兵在中间,而景幸华和凤执高据城内。
若此时银修即刻发起战争,褚玄夜的三万大军便是全军覆没的局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日之内,清越王,瑶光国主,以及大安帝君的国书都到了银修的手里。
倒也不是特意给银修的,只是因为银修拦着在外围,国书进不到里面罢了。
五月初九的响午到了,景幸华和凤执在城楼上观望着,战事却迟迟未响起,不知银修那边的情形如何。
凤执说:“这一个晚上和半个上午都过去了,这瑶光二公子在玩呢!”凤执想着若是自己掌握这大好局面,早就开战了。
景幸华也觉奇怪,可就是没有动静。
银修此刻也正难下决断,他手握三封国书。大安的国书是给景幸华的,瑶光的国书是给他自己的,清越的国书是给褚玄夜的,他一一看过,却是同一个意思,就是让他们三方止战,议和。
或许是自己看的太久了,一旁的副将提醒:“二公子,已经午时了。”
银修听到后抬头,却并不说话,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只是两个眸子墨的深沉。
一会儿,银修开口:“拿着清越的国书,去见褚玄夜。”
副将立即答应:“诺,某将这就去见褚将军。”
一个时辰后,景幸华和凤执在叶城外,见到了银修和褚玄夜并驾齐驱,而各自率领的军队都驻扎在三公里之外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走向。大清殿的那位陛下,终于还是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