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边喝边聊,没一会儿眼见着两坛酒就空底了。
“话说,你今后怎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在外漂着吧!”景幸华试探性问道。
“不知道,跟我父君大吵了一架,太傅也不站在我这边,我觉得待在星野城没意思,就出来了。”凤执顿了许久,最后才说道。
“那为什么要来景国?”景幸华不理解又问。
“可能是受太傅的影响,觉得我们同病相怜吧!”毕竟他们是有相同秉性的太傅,还有相同凄冷的身世,凤执在心里补充了这后面一句。
他既如此说了,景幸华也不便再问。
“来,喝酒,这是七尹酒,也是很不错的。”
“杯尝七尹酒,树看十年花。欲知多暇日,樽酒渍澄霞。”凤执似是喝醉了,轻声念到。
酒量不好的人就喜欢贪杯,然后神志不清醒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景幸华一开始自己还控制着酒量,任由着凤执一杯杯烈酒下肚。
结果就是,她要接受凤执倒豆子般的吐槽,一直跟她控诉各种郁结于心的遭遇,其实都是些家长里短,太傅严苛,父君严厉,百姓严格,世子难当!
还有他清醒之时,很少提及的生母。“阿昭,你知道我母亲有多喜欢中州城吗?就是在去世的时候,她还在念叨着中州城的人和事。”中州是故土啊,如何能不念叨!
凤执慢慢的放下了酒杯,左手撑着长桌的桌面,右手扶住前额,低垂着双眸,声音暗哑:“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中州,一点儿也不喜欢。”
“可父君只喜欢母亲,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他大概是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的说了些什么,说完便伏倒在桌面上,嘴里还时不时发出轻哼。
景幸华耳力极好,凭着凤执的三言两语,以及自己两世的记忆中百姓们之间传趣的轶事,便将成灿帝姬的生前连接起来。
作为大安章懿帝君的第八女,她生来便是尊贵夺目的中州明珠,母妃受宠,自己也才情出众,姿容绝丽,很受皇室钟爱。
这样的天之娇女,一生却遇到了两个人,也就是她人生的两个转折点。
成灿帝姬十三岁那年,在长安宫中初见天历世子凤商,听闻少年凤商对这位天朝的帝姬一见倾心,一心求娶。
另一位,便是当时的临海侯世子慕容汝,后来被过继给老庆王做嗣子,也就是现如今的庆王。
景幸华前世的时候,在拥雪关见过那位名动天下的庆王慕容汝,虽然年过半百,脸上已有了细纹,但是仪容俊雅,举止非凡,的的确确是位清风明月般的人物,让景幸华也曾感叹道,若是真正的美人,岁月都不忍苛待。
成灿帝姬终其一生的遗憾,便是皇室有规规矩,同姓之间不能联姻,虽然慕容汝已是皇族远支。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的临海侯世子在见到成灿帝姬之前,刚与老庆王王妃的母族侄女定了婚约。
这便是有缘无分。
成灿帝姬不甘心,蹉跎数年光阴仍不得圆满。于是在章懿帝君病重之时,被赐婚下嫁给天历世子凤商,时年十八岁。
景幸华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将成灿帝姬与自己的母亲作比较。
成灿帝姬一生挚爱求而不得,又离开故土,远嫁他国,双亲不得侍奉跟前,自己也抱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