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愿与我桥上走,满树梨花共白首。
景幸华走进清风苑的时候,看到了两株梨树的旁边,有一片正在成长当中,生机勃发的棣棠树,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氤氲蓬勃。
清风苑的东厢房之中,挂着一副《塞北九尾图》,此刻画卷的作者已经静立了半响。
景幸华掀开珠帘进入内室,便看到凤执一身内卫军装扮,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墙上的画,一动不动。
“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景幸华好奇问道。
凤执闻声转过身来,翩然一笑,声音醇美:“看。。。。。。一只小狐狸!”景幸华走过去,也细细的瞅了两眼:“不是有两只吗?”不料凤执却朗声笑道:“对对对,是两只小狐狸!”
这时景幸华才意识到话意不对,凤执这分明是在以物喻人呢,不禁一时恼怒,抬起手肘重重的捅向凤执的腹部:“再笑,就把这画给挪到内库去,让它永永远远的压箱底,信不信?”
凤执一听,眼中笑意更浓,却也只得克制住自己的笑声:“信信信,不敢不信!”说罢,顺势将人一揽圈在自己怀中,双手抱紧。
景幸华也任由他抱住,并不说话,她以为凤执回说些什么,过了许久,凤执还是什么都未说。或许是室内过于安静,景幸华一时有些不习惯,小声的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她原想凤执是否有许多话要问她,但凤执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仿佛抱的越紧,才越真实的感触到她就在他身边,并不是醒来就会消散的梦境。
那一日在中州城外,景幸华正在等消息,息猿亲自交给她一封手书,她凭着手书上的提示,终于找到了一个荒僻的农家小院。
院外的篱笆上爬满了夕颜花,景幸华怔怔的在院外站了许久,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才轻轻的推开竹质的院门,慢慢的走了进去。‘吱呀’一声在平静的小院中陡然响起。
院中有一玄衣男子,发冠上插着一根白玉簪正熠熠生辉。
男子站在一株梨树下,正在给烈阳下的草木浇水,听到响声之后,动作突然停顿住了。他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水瓢,直起身子,静静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向面前的身影。
炎炎光照下,只见那人,一袭青衫,颜如舜华,洵美绝伦。
“我们阿昭真聪明,没有让我等太久!”凤执向前迈了一大步,直直的将青衫女子重重的拥入怀中,眉眼俱烈。
“凤执你是个混蛋吗?”青衫女子恶狠狠的骂道,双手握拳不停的捶打着凤执的胸膛,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凤执紧紧的抱着女子,于是并没有看到她脸上不成行的泪珠,歉意十足的继续笑着:“是,是我太混蛋,让阿昭担心了!”他本以为凭着景幸华的聪慧,一定可以猜到他的计谋,所以他并没有派人事先告知景幸华。
可当他感觉到,肩膀处的重重衣襟越来越湿润之后,凤执内心大恸不已。景幸华将头狠狠的埋进他的肩膀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而她的泪水,其实早已浸透凤执的衣衫。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宁愿牙关咬碎,也不会露出一丝的脆弱给外人看到,哪怕是在凤执的面前。她没有问他如何制作了整个计划,也没有问他制作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痴痴的看着他头上的白珑凤凰玉簪,一下一下地将这些日子以来始终悬着的那颗心,轻悄悄的沉下来,继而如释重负的一笑。
只要他还活着,便没有什么不可解开之结。
“不用抱那么紧,人又不会跑!”景幸华婉声笑道,凤执却不听,反而右手抚上景幸华的脑袋,将二人的脸部贴的更紧,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意,在这一刻展露的淋漓尽致。
景幸华顺从着自己的本心,缓缓的伸出手臂,圈上凤执的腰腹,轻轻的与他抱在一处。
宫道上的某个拐角处,黄旭领着一队内卫军,迎面就撞上了光禄大夫左青鸾,后者正笑意盈盈的注视着眼前一群秀朗挺拔的少年子弟。
“见过左大人!”黄旭对这位王君宠臣,一向恭谨。左青鸾一脸愉悦的悠然说道:“黄大人,聊一聊?”
黄旭看着对面的女子,笑的那样愉悦,他心底升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这可是王君宠臣,也只得硬着头皮回话:“左大人请!”
黄旭跟随左青鸾走了几步远,只听左青鸾开声说道:“听说,黄大人的内卫军近日里新招募了一个人?”
“也不算新招募,只是这人之前告归尽孝,近日里又重新回到内卫军而已。说起来,这人也是左大人的故交,从前还是左大人的府上的门生。”黄旭如实说道。
“是吗?难为黄大人不仅忠心侍君,记性还如此之好。”左青鸾特意加重了音量。
黄旭微微躬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黄某不敢有负!黄某记得,风公子的身份还是左大人当初去办的。所以,若论忠君侍主,黄某自是不及左大人万一。”
当年,左青鸾为了将凤执安排在王宫里,随手将人甩给黄旭,着实让黄旭为难了一番。是左青鸾给凤执安排了一个景国的身份,为了凤执在宫中内卫府的身份坐实,还亲自给凤执办理了良民籍。
绕来绕去,竟又回到了原地。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