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重色轻友!这么想着,不禁偷偷瞧一眼面前的唐毅:真可怜,你看上的女的被别人勾走了,你还要假装无所谓,送我回家……唐毅觉得奇怪,面前这女孩明明一张素白的脸孔,可为什么一配上极其生动易变的脸部表情,就可以这么栩栩如生?真是人不可貌相。他不禁笑一笑,“走吧!”西曼回他个笑,答:“哦!”万佑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两点。他轻手轻脚地开门,钥匙碰撞发出“乒”的一声脆响,他心中唏嘘不已,慌忙把钥匙握进手心里,不再让它再发出一点声音。客厅里昏暗一片,他又不敢开灯,只能摸黑进门,转身,再把门轻轻关上。屋子里静极了,他脱了鞋,赤脚踩进去。直到进了自己房间,关上房门,他才大舒口气。要是被老妈撞见他这么晚回来,跑不了一顿批。开了壁灯,柔和的晕黄光线撒照进房间每个角落。他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么晚了!开冰箱取了一罐可乐,罐身握在手里,透心凉。他“啪”的一声拉开罐顶的拉环,气泡立刻涌了出来,他连忙用嘴接过,可乐灌进嘴里,一阵麻凉。连灌几口,他从喉咙口一直冷到胃里,抹一把额上的汗,开床头柜抽屉,找到空调遥控,开了空调。站在空调风口吹了会儿冷风,他手脚张开,往后一仰,被柔软的床铺稳稳接住。他把自己瘫在床上,摆了个大字,这才把一条胳膊枕到脖子下,略仰起脸,再小呷一口可乐。一罐可乐不一会儿就被他喝完,他摇一摇罐子,确定罐子已经空了,转身,眼都不抬一下,伸手一扔,把空可乐罐朝着垃圾篓的方向投过去。“乒乓”一声,罐子碰到垃圾篓的边沿,然后一蹦就蹦到了地上,使劲地蹦跶了几下之后,停在了垃圾篓的不远处。听着可乐罐与地面碰撞出的几声错落有致的脆响,万佑礼无声叹了一句:怎么今天准头这么差?!其实扔地上也就扔地上了,他也懒得管。可万佑礼突然忆起下午,顾西曼超级鄙视自己脏乱差房间的样子,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去捡起罐子,把它扔进垃圾篓。喝了可乐胃胀,万佑礼本来就没什么睡意,现下更是睡不着,进浴室洗了个澡,吹头发又耗去大半时间,可他再躺在床上,还是了无睡意。睁着眼看了会儿天花板,实在无聊,他扑腾着坐起来,双膝撑在床上,挪到床头架旁,然后把脸贴在墙上,想要听听隔壁有什么动静没有。结果令他很失望,隔壁客房里就算有什么动静,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他还是什么也听不见。万佑礼意识到这一点,不禁有些失望。她不会早就睡了吧?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经由深蓝如幕,变得有了那么些凌晨的光亮。万佑礼不知为何,只是觉得心里烦躁,于是下了床,穿上棉底拖鞋,出了自己房间,到了隔壁客房的门口。客房门紧闭着,他试图透过门缝看到一点屋子里的光亮,可惜他什么也没看到。手不知不觉就伸到了门球上。万佑礼握住门球,想了想,试着转动一下门球,出乎意料的,门竟然没锁。门球转到一半,万佑礼不动了。为什么要进去?要进去干什么?她睡了,要怎样?没睡,又要怎样?万佑礼想了又想,却依旧想不明白。只觉得方才似乎有一股无形又诡异的力量,牵引着他来到了这里,而这股力量的尽头,似乎就在门里面。咬住牙,眼一闭,门球一下子转到底,他收住力道,慢慢地慢慢地推开门。窗帘拉着,屋里漆黑一片,他的眼睛花了些时间,适应了周遭的昏暗,接着视线便缓缓的移到了房间那张床上。深色的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床罩,平整的铺着,没有一点睡过的痕迹。万佑礼心里一惊——顾西曼竟然没回来?!不是东西这一惊不小,万佑礼第一反应是,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三步两步奔到床边,开了床头灯,没有;把被子扯开,还抖了两抖,还是没有。万佑礼这回终于可以确信,顾西曼那丫头,是真的,百分之百的,没有回来。他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她还能去哪,只能跑回自己房间,翻出手机,打给顾西曼。听筒里“嘟嘟嘟——”了个没完,之后,嘟声终于消停了,紧接着,却是个清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他“啪”一声盖上翻盖,手一甩,手机直接落到了远处的垃圾篓里。这回倒是挺准。东西扔出去了以后,万佑礼才发现自己扔的是什么,咬牙挣扎许久,还是很没出息地蹲到垃圾篓旁边,把手机重新掏出来。拨唐毅的号码。他一边听着耳边的嘟声,一边在口中念咒语,“接电话……接电话……小子,接电话……”显然咒语无效,很快,又是那个女声,冷冰冰地在他耳边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万佑礼拿手机那只手已经开始发抖,只能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颤抖的腕子。应该不会出事儿吧?万佑礼安慰自己:唐毅是好人……他是好人,是……“靠,他妈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实在是再没办法把这自我催眠进行下去了,忽地愤然高声咒骂了一句。随即,“咚咚咚”几步就迈到了门口,在看到门后墙壁上的那面镜子里的自己时,他才倏地停下脚步。他上身□,下身一条长裤,这个样子实在是出不了门的。于是只能悻悻然折回来,开衣柜找衣服换上。他已经以最快速度换好了衣服,可还是嫌耽误了时间,冲出房间,冲到玄关换上鞋子,嚯地拉开门,也不在乎会不会吵醒老妈了。三步并作两步垮下石阶,下到平地上,万佑礼正要撒丫子狂奔,这时,他的耳边蓦地响起一阵引擎的低吼声。轰隆隆的类似重机发出的声响,几乎要震得地面微颤,而且这个声音一直持续着,由远及近,朝着万佑礼所在地而来。凌晨,无比宁静的别墅区就这样被狠狠地打扰了。万佑礼也没时间多管闲事,奔跑着,几乎是与迎面而来的重型机车擦身而过,车头灯打出两道刺眼的光线,将周围原本只有路灯照明的地段变得亮如白昼。随即,慢慢地,万佑礼停下脚步,不禁回过头去,看那机车。他认出了,眼前的,正是唐毅那辆极尽嚣张的哈雷机车。机车直开到万佑礼家,唐毅踩下双刹车的同时,顺势将钥匙一扭,车子一下子就熄了火。随即,他将车头往旁边一歪,一脚拨下了支撑脚,另一只脚蹬到地上,将车停稳。顾西曼欢快地蹦下车,把头盔解下来还给唐毅。“下次再带你去兜风?”唐毅笑问。西曼脑子还晕乎着,脸还因为之前机车的狂飙而犹自绯红着,她理了理头发,问:“还是这辆哈雷?”他点点头。“好啊!”她立马答道。在空无一人的外环车道上飙车真是件无比的酣畅淋漓的事儿。西曼之前也曾看过别人骑着赛摩在赛场跑道上呼啸而过,那哄哄的马达声,和那车尾飘逸的长发,光是当一个看客,都已经很过瘾了。而亲身体验,更是无比的刺激。这是一种速度的魅力,伴着马达的轰鸣声,街景从身体两侧一闪而过,心跳无拘无束地震荡着胸腔。见面前这女孩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可一听还要带她去飙车,小小一张脸孔立马绽放出耀眼的神采,唐毅不觉笑出来:“那就这么说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