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到最后,西曼还是没能把臣向北公寓的那俩钥匙处理掉。她心里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能见臣景阳,更不能见臣向北。她去实验室辞工的时候,顺便把钥匙交给管理员,请他转交。结果几天后,管理员又把钥匙还给她了,说臣老师不在国内,想还没处还。西曼看着这两把钥匙,越看越烦,想要“眼不见为净”,最后,她想到了:可以把钥匙放到臣向北邻居那里。真是好办法!想到就做。这天西曼下午都没课,正好跑一趟。可是很不巧,这天,万佑礼找她有事儿。“陪我逛街、压马路去。”说完这番话,不忘投其所好,“我会付你……陪逛费。”“买东西?”“嗯,礼物。”“送给罗雨婕的?”“什么跟什么啊?你得往崇高方面想想。往祖国啊烈士啊那方面想想!”“什么意思?”“你忘了,马上是什么日子了?”“……”西曼想啊想。最终,摇头。万佑礼提醒,咬牙切齿:“10·1!”“哦!”她记起了,继而嘿嘿笑,“没看出来呀!你还真继承了点儿你爸的衣钵!”万叔叔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回军营一趟。不禁要为烈士送花圈,还要代表部队去看望英雄家属。可是,西曼又疑惑了:“不过……置办礼物的事不是一向都是你爸身边的勤务兵的工作么?”万佑礼顿了顿,找了个理由,理直气壮:“这不是为了和谐咱父子之间的关系么?”“不过……”“又‘不过’什么?”万佑礼从没觉得这姑娘这么婆妈。西曼白他一眼:“不过,后天就10·1了,来得及吗?”万佑礼撇撇嘴:“既然知道时间紧还在这里唧唧歪歪什么,咱现在就出发呀!”看到万佑礼又换交通工具了,西曼眼睛瞪直:“这车?”万佑礼得意:“酷吧!”“你考到驾照了?”万佑礼更得意:“是啊!”“怎么样?这车炫吧!我现在可是有车一族了!”西曼假笑:“是啊,有车有房还有一美妞!”还不都是花你爸的钱?语气够酸的。万佑礼也听出来了,却猜不透这小妞又在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他可不想在让她多想。赶紧催她上车。有车挺方便,买了东西就丢后备箱。西曼逛到最后也逛累了,她就坐车里,等万佑礼从超市出来。万佑礼浑身冒热气,回到车上,把买好的东西交给西曼,要她把东西放到车后座去。后备箱已经满了,装不下了。西曼打开袋子,翻翻,翻出一大盒巧克力:“现在都送这么好的巧克力啦?”然后又唧唧歪歪,万佑礼劈手夺过巧克力,剥出一颗来塞西曼嘴里。西曼立刻笑得像狐狸,含着巧克力朝他贼笑。吃完,咂咂嘴:“不错不错!”逛到最后,那盒开了封的巧克力被西曼霸占,抱在怀里,偶尔吃一颗。享受!万佑礼见她没良心,吃独食,抗议:“也不知道分我一颗!”嘴上嘟囔。西曼也不好意思,盒子里就剩下最后一颗了。她剥开来,送到万佑礼嘴边。万佑礼不客气,一口咬下一半,里头有夹心,万佑礼伸舌头,舔一舔。他正要咬另一半,西曼却突然缩回手。“喂!”西曼做可怜状:“就剩这最后一半了。”说完,舔一舔那夹心部分。哇!竟然说是辣的,刚才她可没吃到这口味!西曼寻到宝贝一般,嘴一张,最后这半颗,立刻吞进肚里。西曼正沉浸在又辣又甜的味道中不可自拔,突然,车子,猛地刹住车。惯性前倾,西曼疑惑的看向万佑礼。万佑礼生气了:“你脏不脏啊!我舔过的你也舔!”心里更气:我已经准备好要跟我家罗雨婕好好过日子了,和你恢复做哥们儿了,你又来撩我!东西买的多了,万佑礼把东西放回家,再送西曼回学校。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入秋以来,北京的天暗的早。“我刚回家的时候,我爸见我买这么多慰问品,那个感动啊!就差老泪纵横了!”万佑礼极尽炫耀之能事。西曼却有些笑不出来了——离学校越来越近,也就是,离交出钥匙的时间,越来越近。见西曼沉默,万佑礼偏头看她:“干嘛?”“送我去西门。我还有点事。”西曼到公寓楼下的时候还特意抬头看了:公寓没亮灯,应该没人在。放下心来。万佑礼跟她一起上楼。“这是去见谁啊?怎么搞得这么神秘?”昏暗的楼道里,万佑礼耐不住好奇问。西曼没理他。上4楼,右转——臣向北的那间公寓。4楼,左转,西曼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麻烦您把钥匙交给对门的人行吗?”应门的人上下打量一下西曼,自然,还有西曼身后的万佑礼,迟疑着点点头。门在西曼面前关上时,西曼如释重负,转身对万佑礼笑笑,语气听起来很开怀:“任务完成!走吧!”万佑礼转身下楼。西曼跟在后头,正要下台阶,这时,另一边的公寓,门,开了。门里走出一个人。这人正与关门。此时,和西曼碰了个正着。西曼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这人,不是别人,是臣向北。周围光线不是很亮,但也足够西曼看清臣向北的脸,和他脸上,看见她时,出现的略显愕然的表情。臣向北手握在门把上,瞬间僵硬。万佑礼下了几级台阶,见后头没动静,回头看:“西曼?”臣向北听见有人唤顾西曼的名字,他没有让自己多想,抓住西曼小臂,同时重新推开门。臣向北拉着西曼,闪身进到屋里,反手关门。西曼被臣向北按住肩膀。“咚”的一声,背脊撞在门上。臣向北,顾西曼,两个人,距离近,彼此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时,一门之隔,响起震天的敲门声。万佑礼焦躁地喊:“喂!谁啊你!顾西曼……放她出来!”臣向北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听见万佑礼的声音,为何会让他这么烦躁。拧一拧眉,臣向北忽略掉噪音,专注地低头看顾西曼。看着被困在自己胸膛之中的姑娘,臣向北觉得没那么烦了。他想她。这几天。疯狂想。但他不知道原因。西曼觉得面前这个人的目光很可怕,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臣……”一个字出口,西曼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臣向北吻住她,狠狠吻住。唇骨狠狠撞上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曼嘴唇都麻了。他吻过她的,可是,和此时这个吻完全不同。臣向北进到她口腔里吃她的小舌头,有湿润暧昧的声音从彼此紧贴的唇齿间溢出。渐渐的,西曼觉得身后的敲门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有那种濡湿的声音,声声撞进她的耳膜。不知过了多久,臣向北终于放过西曼。他淡淡看西曼一眼,随后,撇过脸去,脸部略僵硬的说道:“在一起,如何?”在一起?等到西曼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夺门而出。门外头就站着焦急万分的万佑礼,西曼看都没看,推开万佑礼,“蹬蹬蹬”几步,跑下楼去。“西曼!”万佑礼在后头仰着脖子叫,不叫还好,一叫,她跑更快了。他觉得奇怪,心里犯嘀咕,赶紧探过去看看,那屋子里到底藏了谁,让那姑娘如此落荒而逃。看见呆立在原地的臣向北,万佑礼愣了。继而,脑中翻覆着回忆起几日前在西曼宿舍楼下、这小子拽着西曼走的场景。火气“噌”地一下冲上来,万佑礼脑子一热,拳头就挥过去了。臣向北发着呆,一时不备,更来不及躲,万佑礼拳头正砸在他脸上,引出一阵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