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声音淡淡的:“我不知道,也说不清。你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什么样的?你这样的。西曼撇撇嘴,在心里的嘀咕脱口而出的前一刻改口,“幽默感,喜欢运动,聪明。呃……还有,会让我感到,幸福。”臣向北打子墨的手机才知道这小孩子跑露天电影那边去了。最后他们俩在露天电影的观众席上找到子墨。放的电影是已经上映很长时间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西曼和向北坐下没多久,大屏幕上就出现赚尽眼球的宫女爆乳场面。“哇哦——!”一时间观众席上都是唏嘘声。子墨眼睛都直了,却还无辜无害地问:“他们在嘘什么啊?”西曼看着这小屁孩明明眼睛都瞪圆了还这么口是心非,索性蒙住他的眼:“小孩子,不该看的别看。”而坐在西曼斜前方的一对情侣,那男的就很坦荡了,直接夸,“好大……”那女的闻言,就悄悄地直起了背,挺起了胸。西曼看着这对男女,又转头看身旁的向北。向北倒是一脸平静,安安静静看电影,西曼默默效法前头那女生,坐直身体,挺胸。然后低头,透过t恤的领子瞄一瞄自己的胸口。她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发现臣向北犹自扯了扯嘴角。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大屏幕,眉梢带着笑意,“有b么?”西曼不确定他是在问自己,愕然地瞅瞅他,“呃?”向北终于偏头看向她,眼神却倏地向下,掠过她的胸口。只是一瞥就收回了视线。西曼倏地明白过来,脸刷的红了。局促之间西曼也管不了子墨了,她的手从子墨的眼睛上滑下,子墨转过头来看她,正要抱怨,却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事。厚脸皮的女孩子脸红了。虽然看见西曼脸红完全比不上看见老哥脸红那样令人震惊,可还是听让子墨疑惑的。子墨悄悄凑到哥哥耳边,“她怎么了?”臣向北脸上似有不解,像是个努力了却没有得到肯定的孩子,“似乎,是,被我的幽默感吓着了。”心的悸动子墨似懂非懂地点一点头,接着又偏过头瞅了瞅西曼,可是他依旧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不过所幸西曼不再蒙着他的眼了,他赶紧攒坐到臣向北另一边去,推搡着坐直了身体,专心看电影。臣子墨的让座令向北和西曼登时坐地更近了,向北微微斜了一下视线,便看见这个女孩子连耳朵根都红了。西曼不敢四处乱看,只盯着自己鞋尖,脑袋僵硬地垂着,可是忽然,她耳后一痒。有微凉的手指触摸上她的耳垂。西曼惊愕地侧过脸去,就见臣向北一脸沉静,他的手还犹自停在离她耳朵极近处。女孩子的耳垂很软,薄透的皮肤,难怪毛细血管能这么明显。片刻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对,这才有些慌张地缩回手来。前一刻他的心境很奇怪,连他自己都闹不明白,像是脑袋忽的空白了一下,不知不觉就伸出了手,很自然的,肌肤相近。一种无法名状的、很轻微的渴望。西曼如坠云雾中,看到周杰伦出场的时候她才干笑了一下,“还记得上次去唱k的时候你还被逼着唱一路向北哦!呵呵……呵……”一点也不好笑!西曼很快意识到,尴尬地敛去笑声。嘴唇僵硬。他们两个人相处就是这样的,他习惯沉默,都是她来找话题。他是冰山,需要融化,可是……累。臣向北看着她僵硬的面孔,眉心刻上了犹豫的印痕,“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向北斟酌了字眼,才继续,“……是不是很累?”西曼下意识想要否认,可一个“不”字即将要蹦出口时,她选择了沉默。铁一般的事实,她无法否认。她的沉默,他当做默认,忽然间就有一点心疼。他知道她很努力,努力生活、学习,努力快乐的活着,很多时候他很佩服她,她这么坚强,几乎到了让他嫉妒的地步。可是,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某个雨夜,仰头看着他默默流泪的顾西曼。对这个女孩子,他最初的心疼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当他听说了温晴微跑去她班上闹了一场,还掌掴了她的时候吧。晴微从小就被宠坏了,任性几乎成了天赋。掌掴事件之后他与她疏远了,她便以为他是为了顾西曼才这样,还特意跑来跟他解释。可是,他却在无端哭泣的晴微面前,想到,她指责的那个“没有教养,乱接别人电话”的女孩子在挨了人家一巴掌之后,会是什么反应?笑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过她自己的日子?应该是这样吧!她可曾委屈?可曾埋怨?他无法知道她的反应,因为那之后她便辞掉了家教的活儿,再,不肯出现在他的世界。直至后来,他很庆幸自己参加了晴微的生日派对。他一直以为自己心里忽然生出的宽慰是因为景阳。他从没有问过自己,他的宽慰,有没有一点点原因,是因为他又见到了这个没有教养的小丫头呢?向北看着闪烁着光芒的大屏幕,兀自摇了摇头,挥去脑中杂乱的想法。依旧是看着屏幕,他说,“我不太懂怎么跟人交流,不过我学东西向来很快的,我会学着逗你开心。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询问,西曼扬了扬眉,瞄了他一眼。他看着大屏幕,眼神专注,可是他的侧脸,却透出一丝征询的谨慎。他始终是骄傲的男孩子,可是他在学习为她转变。这是好事。西曼觉得自己在他沉静的侧脸轮廓中,看到了希望,她笑起来,欢快地回答:“好啊!”电影还没放完子墨就说要走,臣子墨就是个太上皇,两个大人都得听他的,于是就继续逛,子墨一心想着烧烤,一直拉着西曼要她带他去,到了烧烤摊,子墨就安营扎寨下来不走了。西曼点好了东西,就和子墨就霸占个桌子,坐着等了。臣向北不吃这种东西,便到外头再去逛逛。烤鱼上来了,子墨看着这鱼卖相不好,微微皱了皱鼻子。西曼捏一捏他鼻子:这小子吃惯了精致的菜肴的,刚才在她家里就吃的不情不愿,但好在他小小年纪也会做表面功夫了,说是这菜哥哥爱吃,那菜哥哥爱吃,便名正言顺把东西全塞向北碗里去。向北倒是默默地消受,哄得顾妈妈也挺开心。西曼细细挑下一块鱼肉塞进子墨嘟着的嘴巴里,子墨不情不愿地嚼着嚼着,吃出了味道,一把夺过西曼的筷子,欢快地挑起鱼刺来。西曼得意:“怎么样?好吃吧?”子墨慌张地点点头,正忙着呢,头都懒得抬,“顾姐姐,叫臣向北也来吃哇!”哟!终于肯叫她顾姐姐啦?西曼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那个开心啊,赶忙出去找臣向北。西曼站在路边张望了不久便找到了臣向北。向北很好找,个子高显得突出,此刻就站在一群围观的人当中。围着一个画像师傅,看这画像师傅给客人画铅笔素描。臣向北一如既往的平静面孔,没有波澜,没有起伏,西曼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过来,他们之间的人流就像是一道分割线,她在烟熏火燎的这边,他在艺术的那边——西曼觉得自己都快神经衰弱了,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上“差距”二字呢?这时候,臣向北恰巧偏过头来,看见了西曼,两个人的视线刚好撞上。西曼小跑过去,钻到向北身边。看到师傅画的人物素描,再看看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客人——嗯,把人画漂亮了!西曼不由地也动了心,眼睛亮亮地瞅着画布不挪眼。向北看着这眼仁儿透亮的女孩子,微微笑,“你要不要也画一张?”西曼早把子墨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立马看向臣向北,点头。向北在她过于明丽的眸光下心头一震,随即温和地笑,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越扬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