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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柠檬咖啡

酸的果汁，苦的咖啡，辣的白兰地，甜的蜂蜜，没有层次的复杂其实很简单。

&ldo;介不介意我抽烟？&rdo;韩自扬把着方向盘淡声问道。

&ldo;嗯，没事。&rdo;

君莫以前讨厌吸烟，自小教育得当，总是将吸烟和肺部绝症联系起来，恨不得从此天下无烟。后来见过一个女子极优雅的点烟，就坐在酒店大厅中，像极了旧上海风尘女子，烟雾弥散中仿佛能显出旗袍中那一抹纤细的身段，从此以后，便不再讨厌。

她看他点上烟，夹在修长指间，却只是扶着真皮的方向盘，空气中浮起烟糙味，虽不浓烈，却密密的沾染在每样物事上。

他将窗打开一半，呼得灌进冷风来，车又开得极快，君莫的短发飞扬到眼上，她伸手拨开。

&ldo;头发也剪了，新工作？新开始？嗯？&rdo;他的话淡淡的分不出喜怒，车速却越发的快，并排开着的一辆银色bw，角力一般，均是戮力往前。

&ldo;你干吗？&rdo;君莫身手去拦他，只不过触到了他的手，烫伤一般缩回，看他一眼，默不作声的由他飙车。

他倒轻笑起来，眼角微微勾起，放缓车速：&ldo;你干吗？&rdo;，旋即摇摇头，那支夹烟的手轻轻扶着额角，&ldo;这句话该我问自己‐‐原来你最后还是你躲着我？&rdo;

君莫疲惫的靠在椅背上，耳中听着他的话，又似乎全然没有听进去‐‐她一直觉得奇怪，只要和韩自扬在一起，自己总是很容易的就能将情绪全部崩盘‐‐上一次居然能做到当街大哭，事后想想，这一场大哭，多年沉积的心情，居然带了些喜剧色彩。

&ldo;我们找个地方谈谈？&rdo;

&ldo;哪里？&rdo;韩自扬接口，他克制自己不去看君莫，生怕自己一见她的脸便克制不住激烈动荡着的情绪。

&ldo;随便。&rdo;君莫真的有很多解释、很多话想对他说，他这样一幅冷淡的神色，隐隐开始觉得发闷，便转过头去看窗外‐‐已经是很熟悉的景色，她忽然轻呼了一声，cafeshop重新营业了么？

&ldo;就去那里吧。&rdo;她伸手指给他看。韩自扬看了一眼，脸色愈加铁青‐‐她或许早就遗忘，可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初识她的地方‐‐兜兜转转，寓意着要终结在原点么？于是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在门外等他停完车，看着他大步向自己走来。他替她推开门，店里难得客人并不多‐‐她却第一眼望向吧台，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凌姐在细细的擦拭那些骨瓷杯。抬眼看到她，淡淡一笑招呼：&ldo;来了？&rdo;

那双眼睛早已不是媚艳，流转清澈余韵，大抵心境明澈的人总是能这样。

君莫回她一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了惯常的座位上。

她点了一杯热巧克力，韩自扬看了看她，低头看了看，沉声说：&ldo;柠檬咖啡。&rdo;‐‐一菜单的注释是这样的：酸的果汁，苦的咖啡，辣的白兰地，甜的蜂蜜‐‐

&ldo;甜蜜&rdo;？为什么只要她在身边，总还是能想起这个词？韩自扬看她被风吹红的脸颊，忍不住想替她抚整鬓角的乱发。可是，明明现在的心情酸涩难辨。

&ldo;你要说什么？&rdo;斜插了柠檬薄片的褐色咖啡杯轻轻放在他面前。这样望去，韩自扬侧脸深邃，棱角分明。他的目光亦专注的望向远处。飘然而下的雨滴，似乎搅乱了那沉静的双眸。

君莫这么看着，真是无从开口，半晌，悠悠的说：&ldo;我以前，真是把爱情当成了所有‐‐你知道么，恋爱的时候活得风生水起，失恋了‐‐大概就算是得了自闭症。都几乎忘了，原来我也是个很上进的人啊。&rdo;她搅了搅眼前的热朱古力，笑了笑，&ldo;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刚来南岱工作了几个月，我就不喜欢‐‐可是不喜欢又怎么样，还是得做好。&rdo;

韩自扬凝眸看她，她这么平静的讲着话，似乎相识以来，他从未听她这样子的平静讲述自己的事，她的表情恬静，漆黑的眸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眼睛，毫不逃避。

&ldo;我真不大喜欢酒店，来来往往聚聚散散的，没个定数，总有心慌的感觉。我告诉过你没？我其实挺喜欢当老师的。&rdo;她不自然的顿了顿，他的目光也一刹那的变得灼热，&ldo;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就是觉得寒暑假很好，可以到处去玩。后来觉得这个工作安稳，而且我喜欢当学生的感觉。&rdo;

韩自扬没有打断她，慢慢的伸出手去，轻轻伸手覆住她的手‐‐她的手总是冰凉，她的语气带着凉凉的悲哀，似乎眼前这么一大杯的热气腾腾的朱古力也无法捂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