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的就接受了。不因为别的,因为温浅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孩子,而印之遥是最适合温浅的那个人。
他并非老古董,他什么都懂,可尽管如此,不代表他能立刻接受温浅和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在一起的事情,不论他们的年龄、阅历还是明面上的关系,这份感情都太惊世骇俗。如果他们这样走下去,要承受对少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言语胡方圆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不是反对,他是害怕,害怕温浅收到伤害。
程斯刻虽然小时候在他家里呆过一段时间,可时过境迁,如今的程斯刻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胡方圆自认他对两个孩子的关心不够,并不清楚。程斯刻对温浅是真心的吗,他还那么小,能懂什么叫责任心吗?
太多太多问题纠缠在胡方圆的脑海中,将他的脸色搅和得万分复杂。
温浅看得透胡方圆,那是他最为亲近的长辈,虽然往日沟通不多,但温浅一直都知道胡叔是最记挂他的人。他明白胡方圆心中所想,胡方圆想的,他统统都想过。
“胡叔,”温浅开口,神色认真。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很认真地告诉您,您担心的其实我都深思熟虑过。我从小就知道我的性向和别人不同,后来遥哥让我认识到了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人的自由,不管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么多年我早就做到了自洽,我不会为自己的性向感到自卑,也不会为他人的取向感到不适,每一份爱都值得被尊重,这是我这么多年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
“再有,我知道您在乎程斯刻与我的关系,的确,程斯刻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们情同兄弟,但又远不止兄弟。我和他……”温浅转头看了一眼从刚才起就一直握着他的手站在他身侧的程斯刻,“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用羁绊会更合适,我们互相依赖着彼此长大,互相成为对方的救赎。虽说是我养大的他,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其实是他拯救了我。如果没有程斯刻,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从遥哥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我知道您担心我被非议,被指指点点。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人不多,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只要他们支持我,认同我,那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来反对我,谴责我,我也不在乎。我的心就这么那么一点大,只装的下那么一些人,而这些人当中,就有您。”
“我不求能获得您的祝福,但只要您不反对,我就万分感激了。”
温浅落下最后一个话音,客厅中寂静无声。
胡方圆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红了双眸,泪水涌出眼眶,被他侧过脸无声抹去。
小浅这一生,真的太苦了……
他想开口,却见温浅身边的程斯刻突然上千一步,对着他严肃开口:“胡叔,我知道,我年轻,不经事儿,你不放心我这很正常,你怕我照顾不好他,更怕我没个定性那天负了他,让他伤心难过。”
“我知道我现在不论说再多,您也不会信我。那不如咱就等着看,看看我能不能一直守着他,护着他,爱着他。我说不来太多好听的话,但是我至始至终就一个想法。”
“我是他亲自养大的小狗,而他是我的命。”
胡方圆一震,愣在原地久久不语,他看着程斯刻的双眼,程斯刻也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躲避。这孩子的眼神纯澈,从小到大眼里都只装得下温浅一个人。如果不选择相信他,如今又去哪里再找一个能待温浅如斯的人呢?
良久,胡方圆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低笑道:“我一句话还没说,你们就给我上了一课,我现在就算还有担忧,也觉得没有必要说出口了。你们都大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如果按照我的意愿强行安排你们,反而显得是我不知分寸了。”
“我其实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担心小浅,”胡方圆已经老了,白发丛生,皱纹遍布,但他对温家那几十年如一日的心却没有变过,“只要小浅过得好,我就没什么说的。”
程斯刻的手揽过温浅的肩,将人护在怀里,看着胡方圆郑重地说:“请您放心。”
程斯刻跟着温浅在温家老宅住了一个周末,黏着温浅又疯了好几次,甚至因为地点实在温浅从小长大的地方而更疯了,床上、地毯、书桌、衣柜前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到最后温浅实在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