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峰神色痛苦,点了点头:“先生,我知道!”王万诚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这时,敲门声响起,仆人走进房间:“先生,孙副官来了!”王万诚一愣:“孙德亮?他怎么来了?让他上来吧!”王万诚回身对张海峰道:“孩子,你先到里间回避一下!”张海峰开门走进内间,王万诚见张海峰躲进内间,犹豫了一下,从外面将门锁上。这时,敲门声响起,王万诚喊道:“请进!”孙德亮推门走进房间,道:“王先生!”王万诚:“哦,是德亮啊,我不是跟你讲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找我吗?你必须要跟我划清界限,否则我会连累你的!”孙德亮:“先生,我知道,我只是……想最后再来看看您!”王万诚:“德亮,你的心意我明白,来,坐吧!”孙德亮坐下,道:“先生,其实我……我实在是舍不得您!”王万诚一笑,道:“德亮啊,你跟着我也有快十年了吧?”孙德亮恭敬道:“到下个月就整十年了!”王万诚:“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王万诚看起来十分感慨,良久,叹了口气,站起身道:“来,我们喝杯酒庆祝一下!”王万诚走到酒柜前,倒好两杯酒,转过身,只见孙德亮表情复杂地举着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看到眼前的情景,王万诚不由得一愣,但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好!原来是你!”孙德亮神色歉然道:“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他们抓了小芳,王先生,请您原谅我,原谅我!”孙德亮哭着跪下了。王万诚点点头,将酒杯放下,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是你!”孙德亮:“先生……”王万诚伸手打断孙德亮:“你不用说了,死在你的手上总比死在那些走狗手里强,德亮,你答应我一件事!”孙德亮:“先生,您尽管吩咐!”王万诚:“帮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小雨!”孙德亮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王万诚笑了:“那我就放心了,动手吧!”王万诚闭目待死,孙德亮双手颤抖地举着手枪。许久,孙德亮咬了咬牙,扣动了扳机,王万诚颓然倒下。孙德亮拿着枪呆立着,满脸泪痕,颤抖道:“先生,对……对不起!”随后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密室里,张海峰听到枪声,用力地推着门,但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张海峰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撞开了房门。张海峰冲进书房,只见王万诚已倒在血泊之中。张海峰呆住了,上前抱起王万诚,喊道:“先生,先生!”王万诚缓缓睁开眼睛,道:“孩子,不要为难孙德亮,他也是不得已……”张海峰:“可……可孙德亮他……他……”王万诚痛苦地看着张海峰,道:“你……答应我!”张海峰勉强点头,双目含泪:“好,我答应您!”王万诚慈祥地笑了,道:“孩子,我不后悔,我当年答应过中山先生,我已经尽到了我的职责!”张海峰哽咽道:“先生……”王万诚:“小雨的事你不要怪我,你选择了那条路,小雨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我希望她的生活简单、幸福,我毕竟是一个父亲,请……原谅我的自私!”张海峰泣不成声:“先生,我明白!”王万诚:“那我就放心了,你是个好孩子!”王万诚伸出手想要抚摸张海峰的头,却来不及触及,手一松,气绝身亡。三天后,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一块墓碑上刻着:王万诚将军之墓。墓碑前,站着几十名王万诚的老部下。最前面,徐行良替王玲雨打着伞,王玲雨一袭黑衣,神色木然地站在墓碑前。远处,山腰的一棵大树下,张海峰和老邓站在树下,静静地望着山下的情景。葬礼仪式完毕,徐行良扶着王玲雨,柔声道:“小雨,我们走吧!”王玲雨木然地点了点头,徐行良为她打着伞,转身向山下走去。刚走几步,王玲雨似乎看到了对面山坡上的张海峰,一愣之下,大步向前跑去。徐行良大喊:“小雨!”王玲雨并不理会徐行良,向前跑去。不多时,王玲雨跑到那棵大树下,树下早已空无一人。就在这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上前来:“请问,你是王玲雨王阿姨吗?”王玲雨一愣:“我是!”小男孩递上来一个小纸包,道:“这个给你,是一位姓张的叔叔让我交给你的!”王玲雨愣了片刻,打开纸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猪。王玲雨望着眼前的小瓷猪,她仿佛依稀看到十年前她和张海峰并肩坐在离此不远的一个凉亭里,两人定情相约,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王玲雨想到这里,早已泪如雨下。深夜,朝天门码头人头攒动,老邓正在为张海峰和月如送行。老邓看着张海峰和月如:“海峰同志,你们……一路保重!”张海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重庆,拉起月如,毅然上了船。老邓看着两人的背影,感慨万千。这时,江船一声鸣响,汽笛声划破夜空,离开了朝天门码头。酒吧里,年轻的张兰正在台上唱歌,下面不时有人吹着口哨。王玲雨此刻失魂落魄地坐在吧台边上,一手拿着那只瓷猪,一手拿着酒杯,不停地喝着酒。酒保:“王小姐,差不多了,再喝……您就醉了!”王玲雨醉眼朦胧道:“你别管我,给我倒酒!”酒保:“王小姐……”王玲雨大声道:“你听到没有,给我倒酒!”酒保:“是,是!”酒保赶忙将王玲雨的杯子满上。王玲雨刚端起来,一只手拦住了她。王玲雨一抬头,见是徐行良。徐行良温柔地看着王玲雨,道:“小雨,我找了你一天了!”王玲雨显然已经醉了,笑道:“你……你给我,我还要喝!”徐行良:“你醉了!我送你回家!”王玲雨双手乱摆:“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家!”徐行良强行拖起烂醉如泥的王玲雨,离开了酒吧。舞台上的张兰看到徐行良和王玲雨,拿着麦克风,怔怔地出神。底下的人不满地起着哄,张兰这才回过神儿来,继续唱歌。深夜,徐行良扶着烂醉如泥的王玲雨走下车。王玲雨笑着闹着,徐行良将她扶到门口,从王玲雨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房门。徐行良刚要将王玲雨扶进屋子,王玲雨一把推开徐行良:“你走!我不要你跟我进来,你走!”徐行良只好放开王玲雨,温柔道:“好吧,你早点休息,不要再喝酒了!”王玲雨:“我不要你管我!”王玲雨走进屋,关上了房门。徐行良在房门口站立良久,这才上车离开。黑暗里,王玲雨静静地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只张海峰还给她的小瓷猪。她望着手里的小瓷猪,泪水“唰”地一下流了下来。良久,王玲雨将那只小瓷猪放到桌上,桌子上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小瓷猪。王玲雨仔细地将两只小瓷猪摆到一起,喃喃地说道:“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泪水顺着王玲雨的脸颊不断地滑下。深夜的重庆街道上,徐行良还在开车,车速越来越快。房间里,王玲雨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锋利的手术刀片,笑了笑,刀片轻轻地划过她纤细的手腕,鲜血立刻涌出。王玲雨躺倒在床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泪水从眼角一颗一颗地滑落下来。街道上,徐行良的车子如同癫狂了一般,越开越快。突然,他一脚急刹,车子停了下来,徐行良抱着方向盘,静了片刻,他原地掉头,车子猛地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