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洛扶摇。竟然是前朝之女,寄人篱下?”
但洛扶摇对此,却是神色如常:“山河仙人,我今日能千里迢迢,从神京到这涅槃山,是我母亲千辛万苦,给我求出来的机会。”
“既然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再回去。”
“我乃‘纯血’人族,而当今一十六强门,大部分门派,都提出了‘人体之内,有大宝库’,法不外求的说法。”
“神血贵胄,妖魔之流,固然先天禀赋强横,但若论后天对于‘术法’的追求,与钟灵毓秀的人族道血,差之甚远。”
“我身怀纯粹的玄王血脉,母亲是洛水大族,天生近道,怀气而生,为何不求大道,要入偏门?”
“根据古籍记载,几百年、上千年前的洞天,术法时代,人族的敌人,对手,只有自己以及某种不可知、不可测的异种,而不是妖魔、半妖。”
“而今大殷于我如囚笼,且立朝几十年,便已烽火狼烟不断,国祚必然不久,既然如此。”
“我肩负末代玄王血,乃是嫡系,也是如今世间唯一硕果仅存的西北玄王子嗣,便要重整正溯,缔订人道朝纲,再正人族正统!”
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老真人,一字一句,简短有力。
看得出来,说的讲的,都是真心话。
一介女子,竟能说出如此‘气吞万里如虎’的话语一眼看去,便不是池中之物。
就算季夏,看向洛扶摇的同时,眸子里都不由掺上了赞赏。
“这洛扶摇,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玄王灭的时候,她怕不是才刚刚出生呢吧,哪能有什么感情,什么大义在。”
“不过。”
“抛开身份不谈,能将‘脑后生反骨’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大义凛然的,就是块成大器的料子。”
君不见,当年宋梵镜若是有洛扶摇一半果决,远走高飞,不是心中一边挣扎,一边举棋不定的烂在云鸾山。
哪里有后面一口黑锅背在她身上,而且一背就是几十年,到了现在,都还未曾在全天下‘沉冤昭雪’。
但这洛扶摇就毫无心理负担,在大殷神京呆得处处掣肘,一個不顺心,就能千里迢迢的跑到这桐叶州来,还大言不惭,便提‘造反’,甚至都不避讳左山河边上的自己!
她到底多有底气,多狂呐?季夏在心中感慨。
但左山河却是不为所动:“那你来生死山河宗,想求什么?”
“如你所见,这里只有一老,一少。”
“一个才刚练武入门,一个再过两月,便要入土的老东西,怕是帮不上伱什么大业。”
洛扶摇凤眸睁开,露出锋芒:“想求取‘生死涅槃玄功’,助我破开第二重,入元丹境!”
刹那,殿内陷入了些微沉寂。
“如果今日不是你来,换做得了同样承诺的别人,我会传他一二重的生死涅槃玄功。”
“但我今日一见公主殿下,你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不甘居人下之辈。”
“这法给你,不合适。”
左山河声音冷硬:“何况。”
“我为何遣散诸多弟子?”
“便是因为,法有尽头!”
“生死山河宗的前路,已经断了。”
“而一门功法修到元丹,若要改换门庭,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必要成几何倍的增长,要从头重新领悟,并且转化跟脚,在这个‘分秒必争’的黄金时代,只会耽搁于你。”
“你走吧。”
“踏仙,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