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实力。&rdo;文铭毫不犹豫地答道。
&ldo;那这场灾难之前呢?&rdo;
&ldo;还是实力。&rdo;
二垛笑了笑,然后道:&ldo;我还以为你会回答&lso;理&rso;、&lso;法律&rso;、&lso;规矩&rso;这些,既然你也知道靠实力说话,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实力才有话语权,没实力就只能听着,只能被有实力的欺负,就算被欺负了,依然因为没实力而说不了话,即使说得了也没人听得见。这道理我十几岁的时候就明白了,也一直没动摇过。&rdo;
&ldo;有实力说明你有能力欺负人,但是谁让你真去欺负人了?&rdo;文铭的这个问题很关键,一时间就连王豹等人也支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他们几个没有一个混的,实在很想知道二垛是怎么想的。
关系到平生所坚持的信念,二垛也认真起来,想了想才开口道:&ldo;首先有一点你应该认同,那就是这个世界每天创造的财富肯定有一个固定的数值,同理,一年创造的总财富也有一个固定的数值。兴许天与天之间不同,年与年之间也不同,但总会有那么一个数在那里。&rdo;
&ldo;我认同。&rdo;文铭点头道。
&ldo;还有一点你也应该认同,这固定的财富是所有国家创造的财富的总和,而细分下去,其实是一个个个体创造出来的财富总和。但是,从来都是这样的,有些个体创造的财富多,但是最终到手的只有很少,有些个体创造的财富少,但是最终到手的却很多,还有一些人,根本就是好吃懒做,混吃等死,但是分到的财富却达到了惊人的地步!&rdo;
&ldo;我认同。&rdo;文铭继续点头道。
&ldo;那我问你,这个世界历来如此,那些干活少甚至完全不干活却分到了大部分财富的人,他们又凭什么?会喝酒?会拍马屁?有个好爹?够不要脸?我也不知道他们凭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们利用的什么,无非是权力、漏洞、资源、暴力,也可以说,他们凭的就是这些。&rdo;
说到这个时候,二垛已是不吐不快,继续道:&ldo;看到美女你不想上?看到好车你不想开?看到好房子你不想住?看到山珍海味你不想吃?凭什么一些垃圾轻而易举甚至天生就能得到这些,而小老百姓拼了命地努力,哪怕比前者优秀得多,却反而被前者耍得团团转,到死也得不到那一切?&rdo;
&ldo;换了你你能甘心?但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靠还只能靠自己!我不甘心付出和回报完全不相当,不甘心那些垃圾在我头上拉屎拉尿、耀武扬威,我别的没有,也就这一条命在了,所以只能选择这条路。路只能一步步走,刚起步的时候,我只能用暴力榨取比较容易得到的财富,慢慢混上来了,就开始在那些高官、富商之间挣口饭吃。他们有什么龌龊事没法自己干,就由我来出手,但是我从来都不是讨饭的狗,而是觅食的狼,凡是把我当狗使唤的,我都会反过来咬死他!就像周鲲鹏!&rdo;
&ldo;你是成了付出一点努力就得到巨大财富的人,但是你也害了很多和原来的你一样的人,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哪去了?&rdo;文铭忽然问道。
然后二垛就十分不屑地说出了一句最最真实的话:&ldo;良心?良心和人上人只能二选一,想不被玩弄而是玩弄别人,想成为只付出一点努力就得到很多财富的人,良心早让我给扔了。&rdo;
文铭不由皱眉,诚然他知道这世上没良心的人多了去了,但是明着说自己没良心的,二垛还是头一个。
即使在这场灾难之前,他的愿望也不是成为人上人,但是他有他自己的判断,他并不觉得每个人都只能在良心和人上人之前二选一,肯定有兼得的办法,而且不止一条。
好在,这场灾难彻底改变了世界,他的很多颇为累赘的愿望再也不必去努力实现,只剩下杀二垛一条。
杀了二垛,他就彻底自由了,可以追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任何事,解开绿光之迷也好,游历四方也罢,都将只为他自己而活。
这种没什么迫切愿望没什么压力的自由生活,才是他最向往的,他也是直到灾难发生后才渐渐明白这一点。
二垛已经没有什么话要说,文铭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剩下的,似乎只有一件事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以这样的模式生活的:既在生活外,又在生活内。
前者是指,一个人仅仅是以全人类的一员这一身份去看待一切问题,这个时候讨论的问题都是宏观的,比如国家制度的优劣,比如地球最远的卫星飞到了哪里,比如各洲各国各族的文化差异;后者则是给人赋予了姓名,姓别,家庭住址,亲属等属性,这个时候所涉及的问题基本上都是私人的,也即柴米油盐之类。
文铭刚刚和二垛谈论的那些,生活外和生活内都有一些,而现在,则彻彻底底地回到了生活内。
探讨的气氛已经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真实的恩怨。
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文铭问道:&ldo;你曾杀过多少人?&rdo;
&ldo;没算过,总得有百八十个吧。&rdo;二垛答道。
&ldo;可曾杀人全家?&rdo;
&ldo;杀过。&rdo;
&ldo;小孩也不放过?&rdo;
&ldo;不放。&rdo;
&ldo;那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你差不多是杀了我全家?&rdo;
&ldo;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