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男声边笑边道:“哦……好生热闹。”
那声音正是苻红浪,康绛雪猛然间转过头,戒备地对上了苻红浪的目光。苻红浪红衣似火,在这冬日之中竟灼得人近乎眼睛疼。
被小皇帝警惕地看着,苻红浪也不惊讶,只是像是不理解似的笑道:“荧荧这么看着臣,莫非早朝的结果荧荧还不满意?若有什么不妥,不如和舅舅细细说说。”
苻红浪的话里充满了宠溺的味道,可他细长的眼睛没有弯下弧度,目光在任何时候都很凉薄,小皇帝懒得回答,只不自觉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盛灵玉,不想苻红浪过多看到盛灵玉。
这点小动作在苻红浪的眼中分外清晰,苻红浪便故意笑着道:“原来盛公子也在,不、不是盛公子,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想来该改口叫小国舅了。”
盛灵玉不曾抬头,但国舅这个称呼还是让他微微偏过了头,苻红浪看着有趣,又接着道:“国舅的手怎么了?”
盛灵玉的手伤别人问起来很正常,但苻红浪提出来便绝对是明知故问,小皇帝想到了这其中关窍,嘲讽道:“若舅舅办事利索些,盛灵玉怎么会受伤?”
苻红浪越发笑容满面:“明明是荧荧自己心急去陆家讨人,怎么反倒责怪于臣?”
说到这里,康绛雪也不和苻红浪装模作样,直白地询问道:“那若朕没有让人去陆家接人,你就会替朕把盛灵犀接回来?”
苻红浪轻松道:“荧荧和陆小侯爷关系匪浅,想来盛姑娘在陆府暂居到大婚当日于名声于安全都好,臣若是多此一举,岂不是搅扰了陛下和陆小侯爷之间的关系,倒显得格外不知趣。”
康绛雪就知道苻红浪会这么说,一时间觉得在意料之中,苻红浪答应归答应,并不会在意旁人的死活,但小皇帝如何能让盛灵犀在陆巧身边多留一日?
终归还是如此,聊了不过两句,康绛雪的心情坏得彻彻底底,他不想再和苻红浪纠缠,拉着盛灵玉的手转身便走。
苻红浪似乎意犹未尽,并不想放人离去,这人忽然出手抓住了康绛雪的手腕。
便是这时,一直未曾抬头的盛灵玉忽然抬起头来,看向了苻红浪,苻红浪冷不防撞见盛灵玉的目光,很突然地咦了一声。
这一声引得康绛雪浑身一惊,立刻回头去挡住了苻红浪的视线,可饶是如此,还是清楚地看见苻红浪眉尾挑高,神情间浮现了一种忽然燃起兴致的神色。
康绛雪并不知道苻红浪到底看见了什么,但他尤为担心苻红浪会对盛灵玉起什么心思,当下嘴唇都因为太过心惊而微微颤抖,他颤巍巍地盯着苻红浪,好几秒才定神道:“还有什么事?”
小皇帝将盛灵玉护得很紧,苻红浪眼珠转了转,不知想了些什么,竟没有如小皇帝担心的那般继续纠缠,他像是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表现得很异样,神态自若地同小皇帝道:“今夜臣会留宿宫中,住重华殿。”
小皇帝一时没听懂,迟疑道:“……所以?”
苻红浪道:“所以,入夜以后,臣会在殿中等着荧荧。”
“……”
突然出现的邀约不在小皇帝的意料之中,康绛雪不由得轻顿,紧接着,又听苻红浪笑眯眯道:“陛下答应臣的条件,可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