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一袭青布衣裳的老妇静立在小院门口,望眼欲穿。
终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老妇连忙冲上前去,有些浑浊的老眼望入玉润澄澈如水的眸中时,顿时喜极而泣。
“女郎,你可算是回来了!”
“妪,你放心。”
跟着文妪进门,玉润解下身上系着的披风递给候在一旁的杏儿。
杏儿一手接过,旋即立刻惊呼道:“女郎,这衣裳是……”
玉润一个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杏儿立刻闭上了嘴巴,一溜烟儿的跑进了内室。
文妪面色不善,十分复杂的看了玉润一眼,无奈的叹道:“五姑娘方才派人过来跟老奴说您直接去了她那儿,可老奴觉得不对就多问了几句,五姑娘的丫头这才跟老奴说你没跟着回来……”
文妪的沙哑疲惫,满满都是担忧,让玉润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谢明珠帮她隐瞒却是在玉润的意料之中,以谢明珠目前的态度,是绝不可能轻易得罪谢珏的。
思及至此,玉润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心想还真是债多不压身,反正当初醉花阴的事儿已经让谢明珠抓到了自己的把柄,那就姑且由她去吧,一时半会儿想必她还不敢轻举妄动。
“妪,”玉润定了定心神,试探道:“除了五姑娘派人来知会你,可还有其他人来访?”
文妪果断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颇为担忧的开口:“叶姑娘中途来过,好像是找女郎你有急事。”
“绾绫?”玉润一惊,想到之前谢珏说过的那些话,心情不由得变得更加沉重。
“是,老奴说您已经歇下了,叶姑娘这才走了。”
玉润抖了抖唇,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眼睛,她伸手摸向怀揣在胸口的镜子,心中五味杂陈。
谢珏已经约好了明日去醉花阴找荀容,可是绾绫如今还被蒙在鼓里。
叶绯和韵儿,这样的抉择,任谁应当都无法割舍吧。
玉润捏紧了拳头,只觉得现在灵魂已经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静静地望着红烛,眼看着蜡泪滴尽也无动于衷。另一半早已飞跑出门,只恨不得现在就能站在叶绾绫的面前。
“妪……”
良久,玉润才叹息一般的唤了一声文妪。
“时候不早了,女郎早些休息吧。”
文妪看着跟平时很不一样的玉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好。”
出乎意料的,玉润竟是点了点头,任由文妪替她更了衣,只是手里,始终捏着那枚铜镜。
夜色更深,连冷月都躲入了云层里,大地笼罩在一片昏沉这种,寂静无息。
翌日。
谢珏果然没有食言,一早就打着出游的名义将玉润同谢道韫一道请了出去。
谢道韫自然知道自己这侄子大了什么鬼主意,所以一出谢府的大门,随便找了个借口前往拜会洛阳城的故交。于是乎,玉润同谢珏就顺理成章的双双赶赴醉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