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润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声音,然而即便是她绞尽脑汁,也无法判断出声音主人的身份。
可是那语气又是如此熟悉,她明明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
就在她犹豫不决,停在原地不肯行动时候,原本紧闭的大门却突然被一把推开,一身暗色云纹玄衣的男人走了出来。
玉润立刻警觉的抬起头,同来人恰好打了个照面,不看不要紧,那人丰神俊朗的容颜恰恰映入她的双眸之中。
竟然是刘裕!
怪不得自己一时没有听出来他的身份。
见到是刘裕,玉润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毕竟以刘裕的身份,绝对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可担忧虽然消失,但疑虑却是更甚。
谢明珠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千方百计的将她引到这里,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来见刘裕?最重要的是,她和刘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相熟了?
似乎是看出了玉润的顾虑,刘裕连忙拱手一让,微微有些愧疚的解释道:“女郎莫要乖谢五姑娘,她也是担心我们二人相见或许太过突兀,才不得已安排了这些。”
好一个不得已,玉润冷笑,凉飕飕的瞥了一眼谢明珠,不仅见到对方半点愧疚也无,甚至还上前恬不知耻道:“玉润姐姐,你可不要怪我啊,要不是刘大哥求我,我才不帮他这个忙呢。”
言罢,竟还调皮的挤了挤眼睛,看的玉润牙根直痒。
努力收敛起心中的怒火,玉润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哦?是么,那明珠妹妹当真是有心了。”
她的语调充满讽刺,可谢明珠就是能面不改色的保持她那天真的微笑。
见到这一幕,玉润心中感慨这谢明珠的确是谢珏的胞妹,就连厚脸皮的功夫都得他真传。
听到玉润这样的口吻,刘裕当然是最为不自在的一个,他连忙躬身对玉润行礼道:“是在下唐突了女郎,真的非常抱歉。”
他道歉的态度很是诚恳,而且以他的年纪和资历,即便是对玉润不敬,也没什么好诟病的,能够如此做低姿态,玉润当然也不能再板着一张脸。
玉润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整以暇的对着刘裕开口道:“玉润并非针对郎君,只是被这身边之人欺骗的滋味,着实不大好。”
她的话还未说完,谢明珠就在一旁委屈道:“玉润姐姐,你这是怪我了?”
瞧!不愧是谢明珠,明明是她先来算计自己,到最后都能变成占理的一方,前世的自己脾气冲,二人经常言语不合冲突起来,阮氏虽然不大待见谢明珠,可她毕竟有母亲护着,又因为谢明珠这样的言论,使得自己总是吃亏。
这一世她学聪明了,虽然表面上看来同谢明珠没有交恶,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着实恶心到她了!
想到这里,玉润收敛了笑容,反而露出一副惶恐的神情,连忙摇头道:“怎么会,我没有怪明珠妹妹的意思,我……不敢的。”她后面的话说的声音极小,可只要在场的人留心,也足以听清。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将一个寄人篱下,不敢直白表达爱憎的可怜人演绎的淋漓尽致,以至于谢明珠之前的那句娇嗔,都有了威胁之感。
刘裕眉头大皱,看向谢明珠的眼神也没了先前那般的感激。
谢明珠嘴角的笑容僵住,她当真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了,于是只好尴尬的一笑应道:“玉润姐姐不怪就好。”
“几位客观请里面做,小的这就去给您沏茶。”
好在这铺子里的伙计机灵,听完了这三人的对话,连忙上前打圆场。
玉润自然没有再拒绝,跟着刘裕来到了茶水间。
三人刚一落座,刘裕便率先开口道:“先前在洛阳王府中不便直接道谢,当初在路上得女郎相救一事,德舆感激不尽。”
他这一句话,完完全全给玉润说懵了,眼看那琥珀色的眸中疑惑越来越深,玉润终是摇了摇头:“刘公子是认错人了吧?”
“不,我绝不会认错!”刘裕说的斩钉截铁,他一眼望见这双琥珀色的双眸,就立刻认出玉润正是当初马上的白衣女子,若非有她相救,自己恐怕最终只能沦为胡人的俘虏。
看着对方这样一副信誓旦旦,还想要回报救命之恩的模样,玉润顿觉压力山大。
如果人真的是她救的也就算了,可关键是她压根不记得有这回事儿啊,虽然以她对刘裕未来的遇见,很希望对方能够欠自己的情,但也不能冒认。
于是乎玉润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刘公子,我的确不记得还有此事,而且你说那人能够救你,相比不是功夫不凡就是医术超群,只可惜玉润不才,这两样都不沾边,不过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想必真救了您的那位女郎,也希望您能平安便好,不会求什么回报的。”
她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更是让刘裕哑口无言,只见他苦笑着点了点头,颇为无奈的望了玉润一眼:“我明白了。”
玉润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对方只怕是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的托词了。
见到刘裕误解,玉润颇为头痛,忽而又听他道:“女郎放心,德舆日后不会再提起此事,但若是有朝一日,女郎有什么请托,尽管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