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笑:“你高兴坐哪就坐哪。”说完没忍住憋住自己习惯性调侃的性格,“但是你坐副驾驶的话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人生中这样的话跟无数的人说过,并且丝毫没有任何暧昧的成分在里面,我就是十分习惯性的说些这样的话,如果此刻坐在我副驾驶的是我的助理我也会随嘴这么说上一句,是任何知道我性取向的异性朋友我也会这么说。
我在我愤世嫉俗的前大半段人生中勉强找到一种能够调剂自我的心情,用以来保持自己以及周围的人都感到不被冒犯的心情愉悦。
但是秋水闻言后径直把自己的脑袋撇向了窗外,好半晌才硬邦邦地回了一个“哦”字给我。
我忘记了他不是我那些已经有丰富的人生经验的朋友,并不会在我说完后白我一眼说我只会花言巧语。
我想这么长时间之后,我突然要开始跟一个小朋友相处,要开始改变一下我跟人相处的惯常模式,好在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烦恼,甚至觉得人生充满了新体验。
我在我新体验的人生中再次开口询问坐在我身边的小孩:“头发长了挺多,是准备留长发了吗?”
秋水的脑袋仍旧望向窗外的方向,他闷着嗓子回我:“没有。”
我好笑:“记得我原来跟你说过的聊天的时候不给人聊下去空间的话吗?”
秋水把脑袋转回来,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瞥了他一眼,特意拖着嗓子询问他:“那你这样我应该怎么跟你聊下去啊秋水?”
“……”我瞥见他的嘴角撇了撇,好像十分不屑我所说的话。
就在我以为他应该不会回话后,他突然一板一眼地告诉我:“那意思就是我不想要聊下去。”
我拖着自己的嗓子缓慢地开口回应他刺猬般的说话:“哦——”
秋水又把脑袋转向了窗外。
车子上了高架之后车速就能够提上来,六月份的天气有些燥热,我车内开了空调,秋水车窗开了一直没关,车子上了八十码后车外的风十分急促地挤进了车内,带着灰尘跟零星的灼热跟车内冰冷的空调风汇合在一起,秋水的头发被风吹得在他头上、脸上挥舞。
我保持了沉默,顺便伸手扭开了车内的电台,早间主持人在周末的早晨声音爽朗地给开车的人讲起了笑话,一句话说完两个人兀自在那笑个不停,我有些被这种笑声感染,心情不自觉地变得十分美好。在这样的早晨中觉得自己的生命中的事情无一不是美好。
“嗯……”秋水在这夸张的笑声中突然吐出一个音节。
我伸手把电台的声音给微微关小了,确保他说话能够让人听见,好半晌他下面半句话才说出来:“没有不剪头发,只是想等等再剪。”
我嗯了声。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十分迅速把视线再次挪开,询问我:“那这样有聊下去的空间吗?”
我没忍住想要笑,憋了半天才道:“你在学校的时候不是总给我发短信聊天吗,你可以跟短信聊天一样跟我说你发生的好玩的事情。”
“……”
“……”
秋水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突然说:“早上没吃饭。”
我没忍住笑出了一声,车子打好转向灯下缓慢地驶下高架桥后回了他一声:“好,那我现在带你去吃饭。”
秋水的头转向车窗外,好半晌我视线的余光看见他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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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车开到小区附近后想着现在这个时间严岚大概率还在睡觉,未免他睡起来肚子饿,我家里除了昨天他买的那一堆零食又恰好没了什么能充当早点的东西,便先去了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给他买点酸奶饭团之类的当早餐。
下车的时候秋水跟在我身后,在我进便利店后我感觉到他步子微微顿了顿,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跟我视线对上之后又十分迅速地挪开了,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朝他的方向退了半步,垂头看他:“放心,不是带你来吃便利店的面包饭团的。”我视线往街口方向看了眼,示意了他一下,“那边那家早餐面点看见了没有,你喜欢吃面吗秋水?”
“……”秋水转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抬眼看向我。
我没忍住笑了下:“是家开了二十年的老店,每天早上都人满为患,平时上班在店里吃会等挺长时间,所以周末的时候我会早一点起来去他们家吃面。”
秋水慢腾腾地哦了一声,随后问我:“很好吃吗?”
我转身进了便利店:“待会儿带你去吃你就知道了。”
我在便利店给严岚买好了东西,随后带着秋水过了一条窄窄的辅道上停了好几辆车的路,他一路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在我离我半个手臂的距离,我微微侧头看就能够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