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占道,别叫他惹事!”杨浩吩咐了一句,又问道:“洛口谁在负责!”
“是高自明和詹功显!”宣永答道。
这两人是翟娇在东平立足后招揽的瓦岗旧将,一个老成持重,一个勇猛剽悍,在江都接管城防时,便是宣永的左右副手,给杨浩的印象颇为深刻,闻言也认为宣永安排得宜,放下手中茶碗,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你们大小姐近几天随时会倒,随身带有贵重货物,你派人往东平接应一下,严加防范,绝对不能有失!”
“是!”见杨浩说得郑重,宣永也神情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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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ì头东升。杨浩一行已从虎牢关出发,秦叔宝亲带三千兵马护送。
杨浩至今不能长途骑马,坐着一顶八抬滑杆,沈光与阚棱骑马跟随左右。秦叔宝也放缓缰绳,并行在杨浩轿边。
虎牢去洛阳三百余里,一rì路程即倒,众人早早出发,也不急赶时间,沿途经过华雄岭,勾起杨浩心中记忆。扭头西望,只见一带濒水平野。直通到虎牢关下,正是当rì八百飞骑破李密之处。
“殿下可还记得当rì虎牢关大战?”想不到秦叔宝此时也是心同此念,出言问道。
“那是本王出道第一战,又岂会忘记!”杨浩微微一笑,其时杨浩身困瓦岗,又内伤缠绵,对上如rì中天的蒲山公李密。根本是穷途绝路,毫无胜算之下才奋起一搏,若非虎牢军拔刀相助,早已死在乱军之中多时,如今想来,那一胜实属侥幸,只能怪李密运气不好了。
“东边是广武山,西边是卧虎山。前方十里就是百花谷,西接汜水镇,过了汜水镇就到金墉,之前是李密座下大将王伯当地辖地,现在被杨公卿占领,当rì之战。裴帅正准备投降李密……”秦叔宝于马上介绍地形,兴致勃勃的描绘当rì一战的凶险,阚棱与沈光都没听过,俱露出关注之sè。
一路行来,入目皆为旧景,杨浩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rì的刀光血影,忽然心中一动,向秦叔宝道:“秦将军,你在洛阳,有没有听过杨虚彦的踪迹?”
“影子杀手杨虚彦?”秦叔宝愣了一愣。仔细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杨浩话一出口,便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见秦叔宝果然摇头,心中反而释然,也不再多说,闭目躺在靠椅上,静静的养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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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军队到达金墉,秦叔宝使人叩关通报。
终于见到王世充手下地头号大将杨公卿,其人五十余岁,花白头发,相貌温和可亲,说话慢理斯条,给人一种很有城府地感觉,高站在城头上遥遥向杨浩一礼,歉然道:“殿下恕罪,末将未得军令,重关要塞,不敢擅开!”
两扇城门紧闭,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秦叔宝在城下勒定黄膘马,大声道:“杨将军,圣旨在此,殿下是奉诏入洛阳的,怎可如此轻慢!”
“秦将军也是带兵之人!”杨公卿不漫不火地道:“当知道军令如山,不可轻改,还请殿下绕城而过吧!”
秦叔宝大怒,还要再喊,却被杨浩出声唤住。不多时,一行军马便转折向西,往洛水方向绕去。
杨公卿站在城头上,看着对方人马远去,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挥手令副将撤去城头戒严。副将却不解的问道:“将军,对方是当朝秦王,又有圣旨,为何不开关放行?”
“就因为他是秦王浩!”杨公卿捋着胡须,微微叹了口气:“洛阳本就不太平,现在又多了这么一尊大佛,只怕眼前就有一场风雨,你我从军打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何必多趟这趟浑水!”
“杨公卿老儿,着实欺人太甚!”
秦叔宝拨马赶上杨浩,兀自忿忿不平的说道。
“算了!”杨浩却不以为意:“各为其主,能让我们绕城而过,也算他杨公卿一份情面!”
绕过金墉城,杨浩一行继续西行,在未牌时分到达巩县,停军于一座群雄连绵的山下,暂作休整。
“这里就是邙山,与广武山属于同一山脉,伊水于此北转入洛阳,南面大河,此山为天然凭障,当年东西魏争夺洛阳,东魏候景背山一战,就是在此处大败宇文泰!”
秦叔宝沿途介绍地形,总会加上对战场的看法,颇有一种挥洒天下的气魄,杨浩长于清淡,却少有实地论证,听得也觉新鲜,记得史书中曾有描述,东魏年间,大行台候景攻打洛阳,被西魏丞相宇文泰所败,于河桥邙山之间列阵,以地形之利反败为胜,再结合秦叔宝之言,细察那山势,果然深山溪谷,处处杀机暗伏。
“运兵之道,存乎一心,若我是宇文泰,当乘夜间,以五百骑埋伏于此处溪谷,然后天明杀出,借山势冲击侯景本阵,彼方势必大乱!”杨浩清谈之癖发作。指点着山势侃侃而谈,却令秦叔宝眼前一亮,拜服道:“殿下所言甚是!”
哈哈一笑,杨浩视线上移,却看见一座插云孤峰生得十分突兀,愕然道:“那里是?”
“那是邙山最高的翠云峰,其上有座老君观。历史悠久,香火旺盛。是洛阳附近地名胜,每逢chūn秋二季,都有大批人上山朝拜!”秦叔宝自顾说着,浑没发现杨浩眉头缓缓皱起:“去山下二十里,还建有一座老君堂,平时无暇上山,也会往那里烧香祈愿……殿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杨浩地好心情已破坏无遗,又抬头看了山头一眼,转身下令:“出发吧,还需早点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