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沈老爷也只是冷哼一声,便闭口不言,再不提要禁她足的事儿。
现如今沈天颜对陈府那叫一个轻车熟路。更何况陈老夫人又是个非常豁达和蔼的老太太,沈天颜打心眼儿里就忍不住亲近她。
得知沈天颜陪外孙儿度过了那么些年的灰暗时光,陈老太太更是恨不得把沈天颜捧在手心里疼。
看到小姑娘又是大包小包来瞧她,外祖母脸上乐开了花。但她心知沈天颜来看的其实另有其人,便悄悄道:“那小狼崽子又一个人搁屋里呢!你说这人活一辈子就得往前看,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天天阴沉着一张脸干啥,都没有小时候看着半分喜欢人。我说他他也不听,你去,你去说他去。”
沈天颜领了命,径直向白南玖屋里走去。
出乎意料的,白南玖在绘画。这是他很少在沈天颜面前展露的一面。但就算再混不吝,出身于镇国府这样的门楣,琴棋书画哪一样不都要略懂一些。
他背对着沈天颜画的投入,竟然没注意到房门被人悄悄打开了。
沈天颜心下好奇,小玖这是在画什么呢?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定睛往桌子上一看,差点儿没被乐死——白南玖应该是在画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小小的沈天颜面无表情将一只银白色的小狼死死按在木盆里要给他洗澡,隔着这幅画沈天颜都能看得出来小狼的挣扎与不情愿。
当年那么傲娇,碰一下都不行,现在不还是任她撸?
沈天颜清了清嗓子,佯装不满道:“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啊?”
白南玖吓了一跳,他将手中的笔放下,愣愣解释:“没有,我只是……”
我只是心情不好,一个人闷在屋里无事可做。想见你,却又怕把不好的心情传染给你,便想着把我们从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都画下来。画你的时候,心里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这么矫情的长篇大论白南玖说不出来,但幸亏沈天颜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
她有意哄小狼开心,便拿出自己带的凤蝶花糕让他尝尝。做这个糕点可是费了她老大气力。
凤蝶花是近几年培育出的一个新品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金贵了些。因此一般只有高门大户才养得起这种名贵的花,更不会有人暴殄天物用它来做吃的了。
但是沈天颜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时候就忍不住觉得——这么好看也一定很好吃吧!
在做了很多次实验、浪费了无数银子之后,她终于做出可以匹配凤蝶花颜值的糕点。
看着沈天颜亮晶晶期待的目光,感受着唇齿间四溢的花香,白南玖觉得郁结了多日的情绪都消散了不少。
沈天颜见小狼吃完第一块又去摸第二块,便煞有其事给他算了一笔账:“你看啊,普通人家的彩礼一般也就二十两,算上各种东西也不会超过三十两。可是你刚刚吃的那一块的糕点,最起码花了我四十两。你要是没钱还我,刚刚那块糕点可就算作我给你的聘礼了。”
本以为白南玖会顺着她的话插科打诨,结果对面那人看起来更失落了?
听到沈天颜的话,白南玖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他愣愣放下第二块糕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颜颜,陛下他很快就会为镇国府平反了。等我不再是戴罪之身,我定会以白南玖的身份正大光明去沈府提亲!”
沈天颜怎么也没想到,白南玖这个玻璃心竟然联想到这上面了。
她其实还挺喜欢现在这种恋爱状态的,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成什么亲啊。但她可不敢给白南玖说其实自己不急着成亲,要不然小狼只怕又会联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催他也不是,让他别急更不行,那还是转移话题吧。
“听说太上皇他被软禁了?”这个消息如今已不再是秘密,沈天颜也想知道江山失守后,一代君王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太上皇也就是前庆帝。沈天颜听到的官方说辞是:当初安阳王威风凛凛兵临城下,朝中的奸佞小人们竟然还负隅顽抗。但白谨言大将军犹如天兵下凡,一举攻破了南城门,大军直逼皇宫。
垂死挣扎的奸佞大臣们见到“正义的化身”也就是安阳王,那是吓得两股战战面无人色呐!但安阳王既然作为正义的化身,又怎么会容忍这些人继续祸乱朝纲呢?他像砍西瓜似的将这些硕鼠们就地斩杀。
虽然没有人敢大张旗鼓地统计,但沈天颜粗略地算了下,仅仅攻进皇宫那一天,安阳王就杀尽了几乎三分之一的朝臣,说是血洗皇宫也不为过了。
最搞笑的是接下来的部分。坊间传言,庆帝见了安阳王那是感动得五体投地、涕泗横流。他握着安阳王的手感叹道:“兄弟啊!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这些小人的逼迫挟持下,天天过得有多苦呐!幸亏有你来清君侧,救我于水火。不过经过这件事我发现自己实在是不能胜任皇帝这个职位,上天降下瘟疫便是最好的说明,这个皇上谁爱当就谁当去吧!禅让给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