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开始他们俩是在说要辞官的事儿吧,最后事情怎么是这个奇怪的走向了?
言归正传,辞官的过程虽不说是一帆风顺吧,但朱振华最后还是给白南玖放行了。
朱远志听说自己的好哥们要辞官了,立刻火急火燎跑来质问:“怎么了玖儿,是不是哪个臣子给你脸色看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修理他。”
“并非。是我自己想要清闲一些,也能多一些时间陪陪夫人。”
朱远志听了这话一脸神往,“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算了吧。我可真羡慕你,想辞官就辞官。前一阵子我给我阿耶说这太子我不想做了,结果被暴揍了一顿。”
白南玖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你不做太子,那想做什么?”
朱远志想都没想就答道:“那当然是世子啊!之前我还是安阳世子的时候,日子过得多么美好!每天自由自在,温香软玉在怀,就算是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事!现在可好了,当了太子这也不让干,那也不合规矩的,过得反倒不如之前舒心了!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咱俩半夜相约一起穿着夜行衣去护城河抓鱼,结果被巡逻的将士给抓了。当初我爹去赎我的时候,脸色那叫一个铁青。现在可好,别说半夜出去了,我爹看我比看犯人还严!就连今天来这儿找你都是经过他同意的。”
朱远志离开后,沈天颜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那个埋藏在心里已久的问题:“太子如今这副模样,以后大庆交到他手里,真的不会亡国吗?”
“你这么在意他做什么。”
沈天颜无语地斜了他一眼。这怎么人越长越大,醋性也跟着变大了呢?
沈老爷知道女婿辞官之后,那叫一个痛心疾首:“这么大、这么大一件事,怎么不和家里商量就擅自做决定了呢?”
沈天颜看他如此只想笑:家里?什么时候白南玖成你沈府的家里人了?
但也不想与他起无谓的争执,沈天颜这次来沈府的主要目的是与阿娘道别。她和白南玖决定要离开京城,出去逍遥自在那么两三年再回来。
沈夫人虽是不舍,却也习惯了女儿这么多年都不能常伴左右,只是嘱咐道:“趁现在只有你们两个人一起,你可得抓紧机会生个孩子!这样地位才能稳固。情儿你还记得吧,就是娘的那个远方外甥女,就是因为多年无所出才被休了!娘那么多年在这些姨娘面前都腰板直直的,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生了一儿一女!”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沈天颜已经习惯了。如果给阿娘讲什么“女性的价值不应该通过生育体现”的大道理,那她才是脑子有坑了。于是沈天颜只是敷衍道:“嗯嗯我知道了,女儿会抓紧的。”
沈夫人听了这话才心满意足放她离开。
马车摇摇晃晃,沈天颜窝在毛绒绒的狼形肉垫上,迫不及待的心情就像一年回家一次的大学生一样,就差唱一句“这是自由的感觉”。
她这也算是度蜜月了吧?而且不像那些新情侣需要摩擦融合,他们这对“老夫老妻”待在一起的感觉就只有轻松与惬意。
“哎小玖,咱们抛下外祖母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祖母不是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她说看见我们在一起腻歪就烦。”白南玖一脸纯真。
“行吧。”沈天颜没有太纠结这个,她有更伤心的事儿要倾诉:“我觉得李老头不爱我了。他前一阵子还在南边儿待着呢,现在竟然就回到木里村了?从南到北那么远的路程,都不能顺道来京城参加我们的大婚。”
白南玖依旧是一脸“纯真”地给那个讨人厌的臭道士上眼药:“可能是师傅他想不到合适的结婚贺礼吧。”毕竟大多数时候李泉箓还是挺穷的。
果然,听了这话沈天颜撸狼的手劲儿都变大了,她拍了一下大腿“恶狠狠”道:“原来是这个理由?当时想不到合适的现在也该想到了!走,咱们就回木里村,他不给贺礼我们就赖在那里不走了!”
白南玖自然是什么都听她的,两人离了京城便一路北行。
沈天颜舍弃了当年经过汴州和曼城的那条路,重新选了一条不太一样的路线。
他们第一座长待的城池是汝北。天下绣工看汝北,这汝北城最大的特色就是绣品。据说城内的女儿家没有一个不擅女红的。那些针法了得的绣女,光是打结的方法就至少会上不下百种。
当初沈天颜的婚服,便是白南玖提前三个月请了汝北的绣女们一针一线纯手工绣出来的。她一直都很想亲自见一见领头的那位绣娘,然后让她帮忙绣一个Q版的自己和白南玖。
绣娘姓苏,相貌平平却有一双比任何人都要娇嫩的双手,口音像是前世苏南地区的吴侬软语:“哦呦,白夫人侬介个花样子倒是少见,上面画的是两个小人是伐?只不过介个男娃娃怎么头发白嘞、眼睛也绿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