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我疯狂地开上了高速公路,一口气超越了前面的许多车辆,而
且不给任何一辆超车的汽车让路。当我感到后面有人距离太近时,我便突然刹车,
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他们把喇叭按得震耳欲聋,并竖起中指以示愤怒。
我想,我终于受到了别人的关注。我现在不再是个隐形的人了。这里的人们都
知道,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超过了一个黑肤色的女人,听到她在我身后猛按喇叭,我感激涕零。
我又在一个朋克青年的奔驰车前方来了个急转弯。他从窗口伸出脑袋,冲着我
大喊大叫,我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我开始在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去买彩票,每周仅在这两天里举行开奖。我知道
我没有机会中大奖,按照报纸上一篇文章的分析来看,我遭雷击的机会应该大于中
奖机会。然而我仍然开始热心地观看比赛了,因为这是我把自己从工作的束缚中解
放出来的惟一途径。每个星期三和星期六夜晚,当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那些标上
号码的白色乒乓球在密封的玻璃瓶里飞来飞去时,我不仅希望赢,我还认为自己能
够大获全胜。我开始在头脑里编织着更多的故事情节,暗自计划着怎样花掉这笔从
天而降的横财。首先我会一解心头之恨,雇人买一吨牛粪放在班克斯的桌上;其次
我还要雇一名杀手,强迫斯图尔特随着爱情歌曲的旋律赤身裸体地在一楼大堂里翩
翩起舞;我还要用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大声辱骂这个公司的私人助理制度,直到人
们找来保安,强行将我赶出大楼为止。
这之后,我就立刻离开加利福尼亚。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我暂时还没有一个
确定的目标,但是我知道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这个鬼地方代表着我生活中所有的错误,我要摈弃它,找到另一块净土,一个
全新的、从未去过的未知世界,一切重新开始。
至少我是这样计划的。
但是在彩票揭晓的星期四和星期一,每当我拿自己的彩票跟中奖号码对照之后,
我照例失望地回到办公室里去上班,兜里又减少了一个美元,又迎来了更加沮丧的
一天,我所有的计划都见鬼去了。
其中有一个星期一,我在电梯地板上无意中捡到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测试部
的全体会影照,约6x8英寸见方,显然是一幅60年代的作品。男人们留着过时的连
腮胡,系着宽大而鲜艳的领带,女人们穿着短裙和喇叭裤。我从照片上认出了几张
熟悉的面孔,实在让我感到沮丧,一位长发披肩的美貌女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剪
短发的老太婆;几位笑容可掬的、有着无穷魅力的男人现在已经皮肤粗糙、身材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