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好衣服,扇了自己几巴掌才鼓起勇气打开了浴室门,走到镂空设计的楼梯边上,偷偷往下观望池锦升。池锦升早已脱下了湿衣服穿着浴袍,神色如常,一点看不出刚才的惊讶,镇定地坐在沙发上端着电脑,戴着一副眼镜,镜片上倒映着快速滑动的界面。白秀见这一幕,心里莫名窝火,凭什么你看光我了还这样安静地坐在这里。不愧是池锦升啊,看见了当没看见,就让你一个人尴尬,不过就是被看了一眼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要下去还扭扭捏捏的吧,反倒显得你特不是男人,一点儿男子气概都没有,白秀暗暗心道池锦升真他妈心机啊。你装,我也装,妈的谁装不过谁啊。白秀故意吹着口哨,故作轻松地扶着栏杆下楼,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池会长你快去洗澡吧,我已经把洗过的水放掉了。”见池锦升头都不抬地嗯了一声,简直气炸了,他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本酒店服务介绍,翻看了下才说道:“哎我记得那个小姐姐不是说有免费的按摩嘛,我可以点一个上来吗?反正不按白不按嘛。”“不可以,我不喜欢吵闹。”池锦升抬了下眼皮,补充道:“他们上来的动静太大了。”白秀不满地嘟起嘴唇:“那我下去按吧,哎我看这个技师姐姐长得好好看,好喜欢,好对我的胃口。”说着说着,他真的站起身,走到玄关处要换鞋。“下去了就不用再上来了。”池锦升冷道,目光像刀一样直插白秀的后背。此言一出,白秀冷不防地被刺挠了下,转过身时却满脸都是笑容,狗腿子一样蹲在池锦升边上,“错了错了,不敢了,池会长说什么就是什么。”“明天你就自己回家吧,大后天,我来接你。”池锦升推了推眼镜,从边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钱包,手指头在夹层里翻了翻,拈出一张黑卡交到了白秀手里,“密码是6个8。”白秀兴奋地大叫一声,窜起来就把黑卡扑到手心里,跟握着宝贝似的在心口处蹭了蹭:“耶嘿!真的是给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钱打车回家,池会长你真好呜呜呜,我收回之前说你是灭霸的话。”池锦升弹了弹他的额头:“除非我主动联系你,不然不要给我打电话,好吗?”“好好好!你要是不打我电话,我死在家里都不会主动联系你的。”白秀呲着牙笑了笑。“晦气话,以后不可以再说。”池锦升皱着眉头投来一记眼刀。白秀突然又换上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是!一切都听你的!”——第二日天还蒙蒙亮,白秀就兴奋地叫了辆出租车,临走前还帮池锦升吃掉了他的那份早餐,又从冰箱里顺走了两瓶看起来好像很高级的红酒。他家在x地,从酒店过去差不多快70公里,司机是个极其健谈的人,对着白秀吹了一个多小时他聪明的女儿,白秀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握着手机拨打了阿姨的电话。等了差不多快五十秒,那头终于接起,但陈丽华一说话,白秀就觉得不对劲儿。陈丽华喉咙嘶哑,像是刚刚哭过一样:“喂?你是谁?”“陈姨,我是白秀啊。”白秀一听这声儿,刚刚还涨得很高的兴致一下子就被冷水扑灭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换了手机号。”“你你怎么突然换手机了。哎算了,秀秀啊,先不跟你说这个了,你杨叔,在医院里了,这两天”陈丽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他突然吐了好多血,医生说他”“什么?!”白秀火速让司机掉转车头,去了陈丽华在的那家医院。上次见陈丽华还是半个月以前,刚送小杨姐去火车站的时候,没想到今天一见,白秀差点没认出她来。活脱瘦了一大圈,面色枯黄,原本就一脸苦相的她,现在更像被摧残得快萎了的苗子。她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一见白秀来,她就快速地站了起来,两手握着白秀的手:“你先别跟你姐说,她才去念书,我怕她就要回来,回来有什么用啊,来一趟火车票都快600块钱。”“啊?小杨姐都不知道?这不行,我肯定得告诉她,万一哎,小杨姐会恨死我的。”白秀绕过陈丽华,在病房门口观望了下,见望不到什么,遂坐下来和陈丽华聊了聊。最后陈丽华依旧坚持不要他说出去,白秀只得作罢,以小杨姐的脾气是绝对会回来的,他问道:“陈姨你说实话,杨叔究竟怎么样了?电话里听不清楚。”“他呀,昨天突然说自己喘不上气了,给人抬着送医院去了,医生说他就是不重视,但是我劝他了呀,他也是不听,刚刚医生说了,目前没有生病危险,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