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镔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选择了留下来,选择了听从刘宴的指挥,也就将二人仇怨暂时放下。
“你打算怎么做?”
刘宴也无二话:“把民居全都拆了,在北面筑起防御工事,利用矮墙造起拒马,将村民组织起来,在北面以及左右两翼挖掘陷马坑。”
“拒马和防御工事该如何布局和建造,交给李克也大哥来支配,另外,我需要一队斥候去打探渭州的情况。”
“渭州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否被破城,为何没有溃兵逃散,张胜野是如何绕过渭州抵达这里,这些都需要搞清楚,也需要将咱们的情况通报给渭州方面。”
曹镔皱眉道:“其他都好说,唯有去渭州这一条属实难办,张胜野不是寻常人,他不会暴露任何的破绽,别说斥候,只怕山狐老鼠都未必能偷过他的防线……”
刘宴想了想,走到村民的前面来,朗声道:“我想往来渭州,穿越敌人的营寨和防线,需要一个向导。”
“刘宴,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些虽然都是本土人氏,但打仗是要命的事情,谁会站出来?你倒是可怜他们的生死,但他们绝不会为了你而以身犯险。”
“不过也好,今次你经历了,下次估计你就能体谅我等的心情了。”
投桃报李,懂得感恩,这是人的基本品德,刘宴相信这些淳朴的山民,然而似乎被曹镔说中了,迟迟未见有人挺身而出。
刘宴属实有些心寒,只好冷着脸大声道:“本官既然执意留下,自当与尔等同生死共进退,命是大家的命,自然也要大家群策群力,有计献计,有力出力,若大家都袖手旁观,最终也不过是大家一起死,都好好想想吧。”
又是一阵沉默,过得片刻,人群之中有一道身影站起,但刚站起,却被妇人哭着摁了下去,那汉子甩开自家婆娘,站起来大声道:“我知道一条小路!”
这人穿着皮袄子,背着一张杨木弓,络腮胡,浓眉大眼,看着就是憨厚可靠之辈。
“老哥叫什么名字?”
“可不敢,回禀军爷,小人名唤隋平安,是此间猎户,西面丘陵密林中有一条小径能绕到北面,不过密林深沉,无人知晓……”
刘宴点头:“隋平安,好名字,好兆头,此去凶吉未卜,你能站出来就是条好汉,让你的妻儿都站出来。”
隋平安不明所以,心里也有些担忧,那妇人脸上两坨高原红,大手大脚,腰身粗壮,一儿一女挂着鼻涕,衣衫单薄,没有鞋穿,只是用生羊皮包裹着双脚当鞋。
刘宴脱了自己的袍子,将两个孩子包裹起来,朝隋平安说:“如果你出了事,你的妻儿,我们帮你好好抚养。”
隋平安噗通跪了下来,眼眶湿润:“军爷真是天大的好人,小人必不敢辱命!”
刘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言毕,刘宴转头朝李如梁道:“李都头,带几个兄弟,脱了军装,跟着隋平安去渭州。”
李如梁抱拳领命,曹镔却站了出来:“李如梁不够稳当,这趟还是我去吧。”
刘宴摇头:“你带兵是好手,我需要你留在这里打硬仗。”
难得刘宴夸奖自己,曹镔倒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先前两人还是不死不休,但曹镔也不再多言。
裴东楚又说:“稍等片刻,本官写封书信,若真能抵达渭州,可将本官的书信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