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侗溪仍旧拦着:“你可是读书人,这是你最后的身份,入赘青虎堡已经贻笑天下,再做出格的事,此间天地再也无人承认你是探花郎了。”
大陈朝的人对生产这种事是非常忌讳的,多少男人在房门外亲耳听到妻子惨叫至死,却又无能为力,连房间都不敢进去,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
古时生产可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很多女人都跨不过这一关,即便孩子生出来,生了十个八个,但最后活下来的也就三四个,生产死亡率高得出奇。
这种事在历史上更是见惯不怪,即便是皇帝,条件该是最好了吧,但历朝历代那些皇子皇女,早夭的甚至比存活的还要多。
刘宴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事情传开,他的处境会更加艰难,甚至会人人唾弃,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房间里一尸两命的事情发生!
古代稳婆或者医官连最基本的接生常识都没有,刘宴毕竟接受过现代文明教育,好歹比她们强。
“救人要紧,其他的事情再说吧。”撂下一句话,刘宴便跟着拓跋青雀走进了房间。
产妇大出血,被子床褥全都被鲜血泡透了,产妇已经没有了力气,奄奄一息,眼角流着泪,嘴唇苍白,面如死色。
裴官娘和思结白草站在床边,手上全是血迹,脸上满是悲伤和无奈。
“我没摸到婴儿的头,摸到的是肩,这个位置,是生不出来的……”裴官娘一直挺着的腰杆,没忍住塌了下来。
“肩先露啊这是,没有应对之法?”刘宴这么一问,裴官娘看向了思结白草。
“在我们部落里,遇到这种情况,会用手……用手扯出来,或者掏出来,我都试过了,但再用力会……会撕碎婴儿……”
刘宴听了也是一脸愕然:“简直是蛮干啊!这样掏不出来,那就切开啊!”
“切……切开?切开哪里?”
裴官娘和思结白草顿时傻了。
因为在她们的观念中,生育是诞生生命的事情,是保护,而绝不是伤害,又岂能把产妇给切了!
然而为了顺利生产,进行会阴侧切术这是常规操作,只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罢了。
为了救人,刘宴就算剖腹产也要尝试一下,毕竟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一线希望都要去尝试。
但剖腹产要求太高,而且洁净环境无法保证,相关器械也没有,一旦切开,只怕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也好在只是肩先露,只要进行侧切,调整了婴儿的位置,应该就能顺利将孩子生下来了。
刘宴也在迟疑,因为他也慌,非常非常慌,虽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但这不是吃不吃猪肉的问题,这可是两条人命。
然而现在的产妇已经没有任何尊严,就像生产过程中的一头母兽一样,她的眼中满是悲伤,但悲伤的不是自己即将死去,而是肚里的新生命要没了。
看着那双流泪的眼睛,刘宴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来!”
裴官娘和思结白草死死地盯着刘宴,就像见了鬼。
贪图田产,入赘青虎堡,已经让天下所有的文人都唾弃刘宴,如果今天再做这个事,那么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将用何等眼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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