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么说,当你值班时,除了你和医生,任何人也不会跑进我的房间?&rdo;奥博林高兴起来,奥莉加明白,他拿定主意了。他刚才说的是&ldo;我的房间&rdo;,看那意思就好像他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似的。&ldo;肯定不会,&rdo;奥莉加肯定地说,&ldo;不过,你知道吗,我们这里的病人们都是很任性的,他们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这里订有作息时间表,无论如何也不能违犯。上午九点钟,护士查房,送来早饭和早上吃的药;下午三点,护士送白天吃的药和午饭;晚上八点,护士送晚饭。而在晚饭前,也就是从七点到八点这段时间,医生查房,同每个病号进行交谈。在我们这里,医生是晚上查房,而不是早上。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就这些。除此之外,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进你的房间。一天当中,护士来三次,医生来一次。你不叫他们,他们是不会再来的。在每个房间里设有一个专门叫护士的按钮和一个专门叫医生的按钮。假如你饿了,又没有饮食忌口的话,你就可以叫护士,跟她要茶或咖啡,或者是别的什么吃的。一句话,我们这里当然很好,只是贵了点。尤里,我甚至不知道,这样还有意思没有……&rdo;
&ldo;上帝保佑,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rdo;奥博林热烈地打断她的话,&ldo;没什么可考虑的了。钱由我去找,哪怕能够住上两周也好。你不用怀疑。需要我做什么?往哪儿使劲?需要化验吗?&rdo;
&ldo;什么也不需要,尤里。我给你挂个主任的号,你来找他,就说你想在我们科住两三个星期。说你需要完成论文,可是身体不太舒服。身体虚弱,提不起精神,头疼,失眠,精力不集中。总而言之,这些你自己去编造吧,你能说什么就说说什么。诊断不诊断没有什么意义,因为在我们这里什么病也不治。我刚才说过了,我们这里更多的是调理情绪,使人安稳睡眠,让人精神恢复正常,养精蓄锐。你明白了吗?你就告诉博罗丹科夫主任,说你需要立即完成论文,时间紧迫,而脑袋瓜子不好使。这就足够了,足以使他把你安排到我们这里住院。接下来的一切就简单了。你带上自己的稿纸,到我们这里来,你可以整天整天地在这里加工自己的论文,而我一有空闲,马上就去找你。&rdo;
&ldo;太棒了!&rdo;奥博林高兴万分,&ldo;只要我能在你那里住下,你就瞧着吧,我们会想出以后约会的办法来。&rdo;
&ldo;你的乐观令人羡慕。&rdo;奥莉加对着话筒笑了,&ldo;就这么定了,我给你挂个主任的号,还是你再考虑考虑?&rdo;
&ldo;还考虑什么,&rdo;奥博林一摆手,&ldo;当然挂号了。&rdo;
&ldo;你什么时候方便?&rdo;
&ldo;现在就可以。&rdo;
&ldo;想得美……那好吧,给你走个后门,挂个明天的号,十点半来。你记一下地址。&rdo;
奥莉加给奥博林详细地介绍了医院的位置,告诉他怎么去找亚历山大&iddot;因诺肯季耶维奇&iddot;博罗丹科夫主任接诊病人的办公室。
行了,奥莉加心里想,他上钩了,哪儿也跑不了了。
在那四天里,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别的场合,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得奥博林对她迷恋至极,难舍难分,两天不见就痛苦不堪,饱受煎熬。别的怎么样不好说,而在使一个男人的生活充满光明的快乐方面,谁的本事也比不过奥莉加。
在这四天里,奥莉加没能弄清楚奥博林知不知道塔玛拉在哪里。奥莉加曾拿各种话题来逗引他:她说起老朋友的情况,说起年轻人爱犯的错误,说起大学时的初恋,说起行为的轻佻,说起因为行为轻佻可能导致刑事犯罪等等,她甚至谈到了汽车,说如果不能保管好汽车的话,就不应该开汽车。但是,不论奥莉加拿什么话题来挑逗,奥博林始终也没有提起塔玛拉。
有一次,已经完全绝望了的奥莉加小心翼翼地谈起了翻译的事。但奥博林一言不发,似乎他从来就不认识那个叫塔玛拉&iddot;科切诺娃的女翻译似的。但正是由于这个女人的轻佻,发生了不幸。而消失已久的一对年轻大学生的浪漫情事,则把奥博林与这位女翻译联系在了一起。他不可能不认识塔玛拉,因为他取走了她的汽车,把它存进了自己的车库里。
假如奥莉加能够确定奥博林的确一无所知,能够确定塔玛拉在这里住的那三四天的时间里,她什么也没有告诉他,或者,她借口同情夫争吵,然后就不知去向了的话,那么,奥莉加就不会再打扰奥博林了。她就会停止给他打电话,而会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她或者会借口丈夫厉害,或者会找茬儿吵架。这都不成问题,本质的问题不在这里。
不幸的是,她什么也没有弄清楚。奥博林只字不谈塔玛拉,而令人完全费解的是,塔玛拉是否向他讲述了在奥地利发生的事情,是否告诉了他自己的去向。所以,与奥博林有关的问题应该彻底解决。
第一,无论如何必须弄清楚,塔玛拉到底告诉了他什么。如果她告诉了他什么的话,那么,就要弄清楚,他是否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别的什么人。一句话,就是要确定,有关维泽尔堡公路上发生的那起凶杀案的消息到底传播了多远。
第二,应该帮助奥博林永远保持沉默。
把手头的急事和必须做完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奥博林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