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斯佳津津有味地吃着煎肉排,心里琢磨着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阿列克谢讲的这些。从丈夫的话里,她没有发现任何新的消息。关于格尔曼的死,她在几天前就知道了。当时,塔拉金向她讲述了卡琳娜被害案的情况。可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不喜欢,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紧张。她很清楚,现在,这种莫名的东西,将会使她精神痛苦,饱受折磨;使她失眠,不能集中精力干任何其他的事。
&ldo;大概,我会使你更伤心。告诉你吧,他的妻子也死了,她是被人杀死的。&rdo;娜斯佳给自已倒了一杯咖啡说。
&ldo;上帝啊!&rdo;阿列克谢叹了口气,&ldo;竟然全家遭遇不幸!可为什么要杀她呀?&rdo;
&ldo;暂时还不知道,我只能猜测。你考虑过这样一个问题没有,当年轻人突然死去时,周围的许多事情就开始成为泡影?是这样的。处于可为社会积极工作年龄的人,与周围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一死,所有这些联系一下子也就断送了。我想说的是,这个人的生命必定是某项计划的一个组成部分。不过,这可能有点机械论的倾向。这个人有父母,他们指望着他成为他们暮年的慰藉;这个人有心上人,他的心上人热爱着他,期待着同他一起并肩走过人生路,期待着得到他的帮助和支持;这个人有儿女,儿女们有权盼望着得到他的抚养,哪怕只是抚养成人也好。有些事情是这个人做的,而某些人的命运则取决于这些事情的结果。而上了年纪的人一切都不是这个样子了。他们受到人们的爱护,受到人们的关心,得到人们的珍惜。但是,他们的死不会造成年轻人突然死去时的那种悲剧。你不同意吗?&rdo;
&ldo;我没考虑这方面的问题,&rdo;阿列克谢摇了摇头,&ldo;不过,大概你是对的。你常常遇到这类事情。反正年轻人的意外死亡事件比正常的死亡更常见。不过,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依我看,年轻人的正常死亡率也是很高的。&rdo;
&ldo;你从哪儿知道的?&rdo;娜斯佳惊讶地问,&ldo;你看了统计数据?&rdo;
&ldo;没有,我读了你买的报纸。原来,有时候读读报纸也是很有益处的。&rdo;
&ldo;报纸上说了些什么?&rdo;
&ldo;常常有这样的一些文章,如&lso;一位年轻有为的导演英年早逝&rso;,&lso;一位风华正茂的人走了&rso;,等等。&rdo;
&ldo;可是以前也有这样的文章啊。&rdo;
&ldo;是有过,但没有这么密集。你买了两天的报纸,共有六份,在这几份报纸中,大概有五份刊登了这样的文章。讲到了好几种人,就像办报人有这种年度工作指标似的。&rdo;
&ldo;就算是年度指标吧。&rdo;娜斯佳微笑起来,就在这一时刻,她明白了,她究竟为什么那么不喜欢谈论天才的程序员格尔曼。
萨普林感到对局势失去了控制。他找到了塔玛拉。
如果考虑到塔玛拉尽了最大努力,以求销声匿迹的话,那么,可以说,萨普林办成了一件不可能办得成的事情。然而,萨普林就是会找,也还真把她给找到了。
那现在干什么?就坐在海边上干等?
假如他知道事态会这样发展的话,那他就不会接手这项工作,去寻找和消除塔玛拉了。也就是说,找到塔玛拉,并迫使她保持沉默,无论如何都是需要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可他本来完全可以自己干这件事,而不需要听命于任何人,并且会做得很好的。对了,还是无偿的。可为了妹妹,他还真的需要钱!只是为了这可恶的几个臭钱,他也就同意让杜西克雇用自己。既然答应让人家雇用,既然自愿来伺候人,那就应该听主人的话,就不能任性。否则的话,一旦有什么差错,就可能连一个子儿也拿不到。
杜西克吩咐暂时不要动塔玛拉,要等候新的特别指示,他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萨普林住在这个区的中心地带,离石油工人村大约五公里。他曾几次见到过塔玛拉。当时,她正陪同德国工人去区中心采购物品。萨普林认真地观察着塔玛拉,但尽力不让她察觉到。
根据这些观察的结果,萨普林已经制定好了一个大概的计划:在设法杀死塔玛拉之后,使某个德国人成为被怀疑的对象。根据这群人走路的情况,根据他们的交谈,根据他们之间相互观望的眼神儿,甚至根据他们在小面包车里的坐位情况,萨普林已经准确地确定了塔玛拉同谁睡在一起。同塔玛拉一起睡觉的有三个人,至少有三个人。尼古拉&iddot;萨普林心里想着,纠正着自己的看法。因为塔玛拉带着不同小组的德国人到区中心来过三次,而他们每一次来的时候,萨普林总能准确无误地发现在每一组德国人中,总有一人跟塔玛拉关系暧昧。根据这些,可以轻而易举地编出一个因为争风吃醋而杀人的经典故事。于是,萨普林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可恰在这时,却莫名其妙地让暂缓行动……
萨普林焦躁不安。因为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而妹妹腹中的婴儿也在长大,她的丈夫也可能会失去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份专业对口的工作,因为他们需要搬到另一个城市,并在那里购置一套符合他的公务身份的住房。第一次交的购房款,他已经给他们了,可第二次交款的钱还没有。又没有地方可借,因为银行不给贫穷的移民提供购房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