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熙逐渐皱起了眉。姬容还在等,待能隐隐看见对方身形之后,他突然笑道:&ldo;莫邪王,前些日子妳对本王诸多照顾,今日本王最后送妳一程如何?&rdo;耶律熙脸色骤变,身子却已倏然拔起!而正是此时,一道声音已经凌厉划下:&ldo;放!&rdo;刹那,数十上百箭矢齐齐射向半空中那道鸦青身影!身在半空,耶律熙闷哼一声,生生扭转身子,手一晃,已经摸出一把如泓软剑,刷刷几下嗑飞射向自己身体的箭矢。此刻,对面的炎国骑兵也已经停下。短暂的骚动之后,他们也开始放箭,却是为了压制姬容这边射向耶律熙的箭雨。冷冷的看着,姬容对旁边吩咐:&ldo;拿弓来。&rdo;侍卫应是。很快,一把沉沉的黑色长弓便被送到姬容手上。握住弓身,姬容稍稍闭眼,随即睁开,微动嘴唇。张弓,搭箭,而后‐‐一抹银芒倏然亮起,箭如流星,势若奔雷,直至耶律熙心口!半空之中岂有借力之处?匆忙之间,耶律熙只得强提一口真气,生生向右挪了几寸,同时勉力持剑砍向银芒,但长剑与箭身方一相触,耶律熙便被反震的力道弄得差点握不住箭。来不及惊异姬容骇人的内力,耶律熙便觉一阵撕裂神经的痛楚自肩膀处传来,却是被长箭生生贯穿了肩头。卡在耶律熙肩头,长箭余力未消,还带着耶律熙倒飞一段距离,直至到了炎国那一队骑兵中间方才停下。姬容收了弓箭。再不看对面一眼,只对已经赶上来的沈先生説:&ldo;回转河洛吧‐‐那里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rdo;沈先生点点头,转身吩咐其他侍卫。炎国那边,被利箭生生穿透肩膀的耶律熙按住伤口,痛的直皱眉。&ldo;莫邪王!&rdo;炎国领队的老将早已下马,正焦急的指挥旁边的士兵替耶律熙做紧急的处理。吸一口气,耶律熙摆了摆手。他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车队,唇边渐渐露出些微笑容。&lso;还当日一剑&rso;么……凤王,我们迟早会再见的。待那时……待那时,妳我便可分庭抗礼了!河洛城外,虽积聚多日的大水已经退去,但残留在城墙道路上的泥浆、随处可见的乞讨卖身人群,却都述説着昔时的惨景。姬容下了马车,开始缓步行走。明白姬容此刻的心情,沈先生并不多话,只安静的陪在姬容身边,直至侍卫通报前头有人来求见凤王。沈先生看向姬容。静静呆了片刻,姬容才可有可无点头:&ldo;让他上来吧。&rdo;命令被传达,前头的侍卫分开了一人通行的道路。须臾,一个着素衣骑白马的身影出现在姬容视线中。姬容突然怔住,旁边的沈先生也是一呆。来人的马渐渐慢了下来。姬容张了张嘴。楚……停在姬容十步开外,来人利落的下了马。&ldo;……飞?&rdo;姬容的唇不觉微微颤了一下。来人看着姬容,连眼神都是暖的。他面带笑意,笑若春花,皎皎似骄阳。他道:&ldo;在下慕容非,见过凤王。&rdo;浊江距离姬容见到慕容非,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半个月中,由帝都运来的各种物资也断断续续的来到河洛。表面上,姬容并没有做什么变动,只沿用之前的尚书稳妥而保守的方法,按户籍由当地知州发放。而私底下……&ldo;啪!&rdo;猛地将密报合上,沈先生素来沉静的脸上泛起显而易见的怒色,&ldo;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了!浊江年年水患,朝廷拨了这么多款下来,用在灾民上的,到底有多少?!&rdo;靠在椅背上,姬容没有説话,墨色的眼眸中却是一片冰冷。之前,他自请出京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耶律熙和姬辉白,但更多的,或者説真正的理由却是这个‐‐盘桓在浊江之上的一个巨大蛀虫!为什么治理浊江的官员屡屡落马?为什么明知道之前的官员落了马,之后的上任的人却依旧沿用之前的老办法?又为什么‐‐为什么那伙人竟敢如此猖獗?!&ldo;凤王,&rdo;怒气既已宣泄完毕,沈先生也冷静下来了,&ldo;您如何得知这件事的?这账面上真正做得天衣无缝。&rdo;姬容没有回答,他的神思飘得远了些,他想起自己前世刚登基时,那一场尽管快速镇压下来,却依旧让羽国伤了元气的叛乱。那时候,叛乱的粮草银钱,却是由浊江这里负责了大半‐‐由浊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