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事实表明,你的实验确实缺乏逻辑。&rdo;我说,&ldo;正如你没有考虑到我只是配合审查,而不是被抓。&rdo;&ldo;实验失败,&rdo;他耸耸肩膀,&ldo;不过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我确认了一件事。&rdo;什么事?他却像忽然决定了什么一样,推了推眼睛,对我说:&ldo;马卓,看天。&rdo;我抬头,以为有流星雨,但仔细一看,晴朗的夜空里,只有几颗硕大明亮的星星散布着,并无掉落的意思,遥遥的放射着微微发抖的白光。&ldo;我导师研究的一颗星,76年才出现一次,但他从没放弃过。&rdo;我微微皱眉,看着他。他正仰着头努力看着夜空,继续说:&rdo;你看,这些星星的光芒,都是从遥远的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前投射过来的。你能想象吗?它们这么无私,比所有人类都要无私,它们照亮黑夜,照亮每个人,直到人类毁灭重生过几番了,它们仍然在那里。&rdo;&ldo;那么你确认的是什么呢?&rdo;我说。&ldo;天体物理学是最寂寞的科学,因为全世界享有盛名的天体物理学家只有一个,他叫爱因斯坦。但在我看来,天体物理学,也是地球上最浪漫的一门课,一生守望一颗星,你说浪漫不浪漫呢?&rdo;我重新抬起头,目视天空中的繁星,那光辉像被肖哲的话语赋予了纯洁的魔力,照的我心里充满了力量。&ldo;我确认的是,我将做那个仰望星辰的人,就从今晚开始。因为,这是我生来的使命。&rdo;坦白说,此时的肖哲让我感动,感动之余还有些许震撼,我从没想过一向书生气的他竟有这么大的气魄和执着,他的胸中藏有一整个宇宙。和它相比我的理想是如此寒酸,成为律师不过是为了安身立命,养家糊口,说到底,为了我脆弱的安全感罢了。谁说不是呢?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拒绝方律师的邀请呢?特别是,如果他邀请我,只是希望我能够替他保守秘密的话,我就更不能接受这种带有某种交易性质的安排了,不是吗?医院离阿南家并不远,我们步行不到15分钟就到了家。我抬头看到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想必阿南一定还在等我。肖哲的帽子已经歪到一边,大半个脑壳露了出来,鼻子也冻得通红,我替他正好帽子,又从脖子里解下我的围巾,替他围上,对他说:&ldo;今天谢谢你了。&rdo;我正想说回去的路上慢一点的时候,他却丝毫没表现出要回家的意思,而且兴奋地跺了跺脚:&ldo;马卓,谢谢你对我这么贴心。快,我们上去吧,不然阿南叔要见怪了,以为我们俩又在搞什么鬼名堂呢。&rdo;&ldo;你不准备回去吗?&rdo;&ldo;阿南叔没告诉你吗?&rdo;他大惊小怪的说,&ldo;我们学校宿舍这几天已经没得住了,暖气停了,阿南叔特批我来睡你家沙发,我行李都带过来了。&rdo;不是吧?我还在思考这个可悲的事实,他已经又开口了,&ldo;我接了教授安排给我的重要的活,今年也没空回家过年了,不介意我跟你们家一起吃饺子过年吧?&rdo;&ldo;我介意。&rdo;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不过说话的人不是我。我惊讶的回头,却感觉整个身体已经硬生生的撞上了一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脸,他已经紧紧把我搂入怀中,对着一脸惊愕的肖哲说道:&ldo;这位同学,我忍你很久了,在我没动手以前,你最好自动消失。&rdo;当我意识到他又再度&ldo;空降&rdo;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挣脱了他的怀抱。我并不怎么用力就轻而易举地脱离了他,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一点儿也没强求,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我身后稍稍退后了一小步。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意愿,肖哲走上前,伸出手想要将我拖到他身边,可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我的胳膊,站在我身后的人就忽然间伸出脚来,一脚揣在肖哲的胸口,果断地将他踹翻在地。我尖叫了一声,回头骂他:&ldo;你疯了!&rdo;他很冷静地回答我:&ldo;如果是,也是你逼的。&rdo;我这才看清他,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皮衣,和上次见面相比,头发又剪短了,唯一不变的,是他眼神里的凛冽,让四周的寒意更胜一筹。我不敢与他对视,掉转头,看见肖哲充满怨怼的眼神。他就那样坐在地上,好像也不打算起来,我的那条羊绒围巾,已经被他用双手绞得不像样。我想走过去把他拉起来,他先于我&ldo;噌&rdo;地站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