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太有可能会出现了!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他宁可死掉也不愿面对的场面!
要是没了腾挪和后退的余地,弄不好真能出人命……不是韩莹,就是他的至亲!
“这、这、这……我、我、我……”“大将”根本无言以对,彻底结巴起来,嘴里只剩喃喃地说,“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那不全完了嘛……”
可没想到,他的为难、他的痛苦,倒让洪衍武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轻声笑了起来。而他刚有点恼火,就又听见了一番给予他莫大希望的话。
“老兄,我说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事儿呢,只是心里憋屈,想说出来痛快一下呢?还是想让我帮你解决问题?想求我,就别不好意思说呀?只要你拿点诚意出来,让我满意。我就给你出个主意。谁让咱心软呢,看不得别人棒打鸳鸯,就算是积德行善了,你刚才说过……要出多少钱来着?”
“你能有办法?对!你脑子鬼灵鬼灵的,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办法!”
“大将”可不在乎洪衍武得瑟和勒索,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场就下了血本。
“好兄弟,你要真能帮我,让我和韩莹成了,我……我手里有一千块钱,再出一万头海参怎么样?今后我捞出来海参的都算你的,直到这个数凑足为止……”
可“洪衍武”见“大将”当真了,倒不敢再开玩笑了。
“嗨,我是什么人哪!哪儿会真占你的便宜?不逗你了,凭咱们的这么些日子的交情,就冲你把我当朋友,把这些心里话对我说,我帮你就是应该的……”
随后,他想了想又继续说,“……你想让韩莹不吃苦受罪,你想让家人接受她,其实这两件事我都有办法。不过有言在先,我给你出的主意,可不那么光明正大,你可不能得便宜卖乖,回头又说我给你教你坏,骂我损。”
“你……你还都有办法?”
“大将”喜出望外,一边极力说着好话,一边殷勤地给洪衍武敬烟,焦急之色溢于言表。
“哪儿能呢?不会,肯定不会。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哪!那我得感谢你一辈子!来来,抽根烟。你就快告诉我吧。”
洪衍武很享受这种感觉似的,舒舒坦坦吐出了一口烟雾。他也没再卖关子,摇头晃脑地开始“指点江山”。
“咱们先说第一件事,你原来是想把韩莹调回总公司,一来解决了户口,二来可以换个工种。可结果事情搞僵了,现在再怎么样也没指望了,韩莹只能一直窝在工地受苦。对不对?”
见“大将”点头,洪衍武就说,“那我倒要问问了,咱们调动不了户口,先避免韩莹吃苦行不行?你说人上班是为什么呢?干嘛非得有份工作呢?”
“大将”还是不明所以。“怎么避免?人……人不都得干活吃饭嘛,谁都得有个工作呀……”
“嗨,你还是没明白。我是说,你为了‘碰海’都没去上班。那韩莹干嘛非得在这硬挺着,当劳动模范呢?别人上班是真为了吃饭。可凭你的收入,又不是养不起她?难道没她这份工资,你们日子就过不下去啦?”
“大将”彻底张开了大嘴,思想上也迅速拐了个弯。“你,你是说,韩莹其实可以不去上班,像我一样地旷工!”
洪衍武彻底无奈了。
“哥哥唉!你再多绕个弯行不行?你敢旷工,那是你根红苗正,能打能杀,你们领导不敢惹你!可韩莹家庭成分可提不上趟啊。再说一个姑娘家,旷工也不好听啊。我是说,咱们可以去医院想想辙,弄一长期假条,再弄个医学证明什么的,说明她不适合这种体力工作,光明正大不就歇了吗?而且这也是个拿得出手的正当理由,没准以后找着门路,调回去还方便些呢。再说,长期病休还有百分之七十工资呢,正式职工谁也不能开除,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要不说,社会主义就是好,就是好啊……”
“大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我早就该请教你,这主意出的太好了!明天我就告诉韩莹去!”
“别急,咱们再说第二件事。”洪衍武继续保持淡然,又开始分析。
“你家里那边儿,当务之急是不能让你母亲的身体出问题,更不能让老人生气。无论如何,得先稳定住你家人,你和韩莹的事才有可为。可要让她们心平气和,你和韩莹就得断了,这又是你们做不到的,对不对?”
“大将”面色暗迅速淡,急切地点了点头,眼巴巴望着洪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