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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厝曾经闲来无事,收集了许多矿石,其中石青石占了大壁江山。
手工研磨后制作出深深浅浅不同的蓝色,放在他位于岐岚山隐世的房子里。
江浸月晚上吃完饭,直接去他书房里搜罗颜料,往布袋里装地一点也不手软。
找了几盘线轴塞进包里,最后顺手抽走了一厚打质地厚且硬的纸张,以备不时之需。
江浸月很喜欢放风筝,线的一头能握在手里,让她觉得安心。
家里常备制作风筝的各种工具,随时随地更新换代。
剪裁纸张,绘图,黏合。
过程简单,但也花了好几天时间。
花辞不会画画,他说这是他的第一个风筝,不希望它有瑕疵。
江浸月却说生疏是正常的,失败也无妨,重要的是留下痕迹。
最后花辞无奈地笑笑,说“你帮我画,好不好?”
“好吧。”江浸月没办法拒绝。
汀厝的颜料色彩明艳美丽,浓淡不一的蓝色在粗糙厚重的纸张上依旧鲜活。
用石块压实组合好的风筝,江浸月带着花辞来到一块适宜长距离奔跑的草坡,他们准备在这里度过今天上午最后的时光。
草坡坡度不大,很长,没有大块石头和树木以及其他障碍,在这里放风筝再合适不过。
花辞骑着高高痛快跑了一会儿,在江浸月身边四件朝天地躺着。
碧空如洗,暖阳明媚。
花辞闭上眼睛享受明亮的黑暗,不多时感到脸颊有些痒。
一睁眼,皎皎嘴里正叼着一朵被风吹没了一半的蒲公英往他脸上蹭,花辞忽然笑了,一口气把剩下的一半也给吹没了。
皎皎有些不高兴,喵了一声往他肚子上跳,两只前爪踩来踩去。
花瓣正好落在江浸月怀里,她正看着皎皎发脾气,“不要生气嘛皎皎,这么多蒲公英,你再挑几朵呗,反正到最后都是光秃秃的。”
花辞闭着眼睛轻笑着,摸皎皎背上的毛,任凭她怎么使坏也不睁眼。
不归山也有蒲公英,可花辞需要时刻戴着面具,没办法吹。
他的住处太偏远,月光照拂不到的地方,也从来没有长出过蒲公英。
年少时的花辞也曾短暂的拥有过童心,那时的十四很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一缕风,带花瓣飞向远方。
可他不能,面具在上,禁锢的不仅仅是他的嘴。
十四曾小心翼翼地收集很多蒲公英,想要保护好它们,把它们带进屋子里。
可惜他找到那些蒲公英太娇弱,稍一动弹就会变秃。
他只能用等待着合适的风向,等风来时举起它们,让风带着它们的种子远飞,一年一年朝屋子靠去,总有一天,他会在自己狭小的院子里短暂的地成为清风,托起那些蒲公英。
可惜,直到花辞忘记他曾经努力的过往,他的院落依旧寸草不生。
在花辞早已不是天真呵护种子的年纪,他又猛然想起了那段时光——小心翼翼地呵护,满怀期待地憧憬。
这种谨慎的憧憬在他很早以前就遗忘在什么地方了,或许是不归山的某片草地,或许是房屋前贫瘠的土壤。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