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朔笑了笑,语气温柔,“好。”
尹期正欲再说些什么,尹朔忽然开始咳嗽。
尹朔把身子背对着尹期,尹期强行掰过他的身子。
温热的液体喷溅在尹期手上,尹朔开始发抖。
尹期半搂着尹朔,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哥……哥……”
尹朔拍拍尹期手臂,示意自己没事。
小窗透进来的日光缓步行走,它走走停停,不舍又留恋,但最终,它还是哭泣着消逝在黑暗中。
地牢中充斥着浓稠的血腥味。
尹朔头靠在尹期肩上,两人头抵着头。
黑暗紧紧将二人包裹,正如他们在母亲腹中那样。
他们是同一株植株上相互依偎的两朵花,汲取同一片营养,被同一群人呵护。
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同甘共苦,他们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尹朔快流干了血。
尹期快流干了泪。
尹期说,下辈子他们俩还要当兄弟,一起出生,一起长大。
他们要有一对恩爱的父母,一个从小宠到大,每天都能见到的妹妹。
尹期说他学会怎么照顾人了,下辈子他要当哥哥,当老大,他要早早长大,把全家人都照顾好。
尹朔意识模糊,听到他话的末尾很轻很轻地笑了,用气声说了句话。
他太虚弱了,尹期听不清,低头,耳朵凑到尹朔嘴边。
这次尹期听清了。
尹朔说,你本来就是哥哥啊。
很奇怪,在这虚弱的气声里,尹期能听出来他话中带着笑,但很认真。
他说,你的老大已经当得很好了,下次还是由我来吧。
明月攀升,升至夜空,照亮边北大地。
她今夜有所疏忽,忘记拜访某扇小窗。
池塘中的并蒂莲依偎着告别,清晨的露珠太沉重,砸落了其中一朵。
剩下的那朵合上花瓣,于寂静中退场。
从今往后,它会竭尽全力活着,但不会再盛开。
————
正如尹朔期待的那样,尹期回到了京州。
也正如他俩所预料的那样,“尹府”已经成为过往。
尹期改头换面,被徐悠之扔进了某个院子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