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惕地看着元宵,然而后者只是微微一笑。
闪电划破长空,照亮元宵眼底的情绪。
掺杂着难过,迷茫和坚决。
似乎还有更多,花辞来不及辨认。
他试着坐起来,疼痛让他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
元宵贴心地把他扶起来,花辞怒目而视,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元宵似乎是被花辞的眼神刺痛了,他微微垂下眼睑,沉默片刻,复而重新望向花辞的眼睛。
“花辞,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江夫人不能死。”
顿了顿,元宵补充道,“至少……她不能死在你手里。”
花辞动不了,他也不作无用功,轻抬下巴,想从元宵套出更多话,他得知道元宵到底想干什么。
“所以呢?”花辞勾了勾嘴角,“你要替我动手?”
元宵忽然笑了,发自内心地快乐,“花辞,你好了解我啊。”
花辞呼吸一窒。
紧接着,元宵手指捏着什么东西,伸进花辞口中。
花辞偏头躲过,却被元宵卡住下颌,强硬的塞进粒硬块。
硬块入口即化,口腔内甜得发腻。
花辞正想说什么,一张口,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
“不是什么毒啦,不要紧张。”元宵朝花辞身边挪了挪,头靠在花辞肩上,似是叹息,“听我说会儿话吧花辞。”
元宵停顿一会儿,他很迷茫,似乎在想要怎么开口。
“江夫人给你取了名字,”元宵琢磨了一会儿“抚镜”这两个字,“很好听的名字。教书先生说,取名者和命名者,会产生‘羁绊’,他说这是个好词。因为羁绊不会随着时间消失。它历久弥新。
“他们说江夫人是很好的人,我不知道这样的评价对不对。但那么多人都这么说,比不归山的人和鸟加起来都多,相比一定是对的吧。
“如果她是好人,那我们呢?”
元宵的神情变得茫然,他似乎很难过。
“可是花辞,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我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始至终,摆在我们眼前好像只有两条路,要么当个坏人,要么死。
“我们活下来了,所以我们成了坏人。先生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真的对吗?”
元宵前言不搭后语,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为了说话而说话。
“花辞,你的功夫真的很差,我悄悄跟踪你做任务,你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们隐藏的规矩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可你知不知道,那天我偷听师父说,‘上头’要倾尽凭栏问之力,换尹尚书和江夫人的命。也就是说,他们一日不死,这项任务就不会停止。
“你这半年太紧张了,谁的异常都发现不了。我在换给你的半碗面里倒了些软骨散,很明显的动作,可你一点儿都没察觉。
“你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护他们周全呢?
“他们到底得罪谁了,明明是这样好的人。‘上头’为何这么着急取人性命,是有多大的仇啊。
“江夫人对我们很好,不过我觉得,咱俩之间,她对你更好。
“既然这样,你下不去手的事,我替你干了吧。”
元宵笑了笑,怕花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替他做任务,特意提醒他,“作为你陪我找汤圆吃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