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相隔几个月、几周、几天还是仅仅一个下午,再次相见时,江浸月总是热情似火地说一句“花辞,好久不见呀”。
就好像她在此等待了许久。挨过千山万水沧海桑田,执拗地等待着一个名为“花辞”的归人。
花辞曾经无比期待独属于江浸月的问候语,这代表着,他并没有不完全属于不归山,他并没有被常世所抛弃。
可后来他失约了。
他恐惧着再度相见,又不可否认的,强烈憧憬着重逢。
若是有幸有这么一天,花辞想,他一定会感激涕零。
他会不停地向季望道歉,为得到她的原谅,他会不顾一切、一刻不停地黏在她身后,像一块质地上乘的狗皮膏药,他一定召之即来,挥之看脸色去,直到季望平息怒火。
他无赖,但他知道自己会成功,因为她很心软。
花辞知道和颜有问题,他只想慢慢试探,找出两人之间的不同。
他坚信季望不会如此冷漠,一次次为和颜的诡异巧合找理由,但没想到她突然不装了,朝他扔下一记重磅炸弹。
震惊、慌乱、愤怒,复杂的情绪来回占据花辞疯跳的心脏,他像一个沙漠里穷途末路的逃难者,迫切地需要一滴清水来唤醒神智。
最后他觉得委屈,明明水源近在眼前,却默不作声,伪装成漫漫黄沙的样子,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的狼狈不堪。
花辞快要窒息,他心想,季望真是好狠的心。
花辞是一只野犬,用尽毕生运气遇到了一个叫“季望”的姑娘,她在无意之间驯化了他。花辞承认他很笨,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她,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更为季望的隐瞒感到难过。
花辞以为他窥探到了岐岚山的秘密,就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季望一点都不在意曾经的时光吗?那段花辞奉为救赎的光阴,转头来被季望弃如敝履。
他有错在先,而她根本不给他弥补的机会。
既然如此,那她当初为什么不管好自己蔓延的善意,为何将他从溪流中拉起,给他食物,当他的饲主。
明明她自己说过,换取他们的依赖和忠心之后再将他们抛弃,得到了再失去,是很残忍的方式。
哦,花辞想起来了,和颜又说,在帮助他们时,她早早地做好了分离的准备。
花辞沉浸在被关照的幸福时光中,那个给予他一切的人,时时刻刻想的都是何时将他送走。
花辞先入为主地将自己代入了“驯养”的角色,满腔愤怒地陷入“被抛弃”的假想中。
殊不知,他忘了江浸月曾说过自己也舍不得放手,而他也并非是她的驯养之物。
悲伤的洪流涌入花辞满是怒火的大脑,他不愿接受江浸月的“抛弃”、隐瞒和“戏耍”,绞尽脑汁地想找出一个自己值得被她铭记、让她心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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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姑娘闹着去参加中秋长街祈愿许久了,白灼虽然答应让她们去,但实在不放心白袅。
祈愿街每到中秋人流巨大人员纷杂,姑娘们一起侍卫不好跟着,左右闲来无事,他就混入来往百姓中间,得亲自盯着白袅才能放心。
来都来了,白灼也像模像样地许了个愿,见女儿拉着她的伙伴朝摊位上转,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侍卫悄悄跟上,他嫌吵闹,自己悠着回家去了。
走到某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