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心中更是郁闷,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发妻。发妻乳名“善善”,是她的家族世代相传的名字。
和她的名字和故乡一样,她是个温婉善良,如霞如烟般的女子。
善善如今现在身在何处,她在做什么,如果看到了那个泥泞不堪的人,一定会像江妩一样,不会因为担心未知的麻烦而见死不救吧。
白灼当即起身,把白琛从书房里拖出来,给他塞了件夜行服,叮嘱他穿上。
白琛一脸茫然,但照做了。
他那循规蹈矩的爹竟然要带他闯宵禁,白琛一脸茫然且震惊,若不是知道自己是亲生的,他都要怀疑他爹要悄悄结果他。
然后他照做了。
等到白琛背着个满身脏污、半死不活陌生人,一边防着夜巡官兵,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家里走,还要被他爹唠叨赶快走能不能行时,他真的绷不住了。
他忍耐到把这人放到榻上,忍耐到他爹使唤他给这人清理,忍不住了。
白琛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想,试探道,“……爹,算我求您,您给我个准话,暗示一下也行,这人到底是谁啊。”
白灼捏捏眉心,“我可能是疯了……”
白琛心里一咯噔,这人看着比自己小比白袅大,他爹当年不会对不起他娘,犯什么错误了吧……
白灼见白琛使唤不动,自己拿帕子沾水,给那人擦了擦脸。
这一擦不要紧,白灼脸都白了。
白灼脸白不要紧,白琛心都寒了。
只见他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震惊之后露出个释然的笑,“还好,还好,真好……”
这人正是被元宵下了毒,四天没吃饭,淋了三天雨,两度惊醒又昏厥,侥幸捡回一命的花辞。
这边白灼感恩自己一时冲动善意泛滥,那边白琛如坠冰窟,接受不了亲爹对不起亲娘,还半路杀出来个弟弟。
白琛惴惴不安了一晚上,想了八百个理由给妹妹解释,直到他爹告诉他,这人是江夫人的同乡,他还没反应过来。
“算了爹,你不用说了,错误犯都犯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嘎?你说什么??他不是你儿子???”
白琛收获了他爹当头一棒槌。
白灼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个不孝子!想什么呢!”
预想中的麻烦并没有出现,白灼找人照顾了花辞一段时间,问他有没有去处,想不想走。
花辞摇摇头。
白灼就留他当作门客。
白灼本以为花辞很早就对自己为何救他感到好奇,可这小子很能忍,憋了好几年才问。
“现在想来当年很是冒险,脑子一热就把你救了。不过还好,毕竟江夫人的眼光向来很好。”
花辞眼神涣散,没想到是这样,“那如果我谁也不是,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往,你还会救我吗……”
“会啊。”白灼一点儿没犹豫,“不过花辞,你才多大年纪,只经历了短短十来年,就敢说这段时间不堪回首了?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感兴趣,你如今这般模样,没有长歪,还不够证明你的内心足够坚定吗?这世上那么多人,相遇即是缘分,你要知道,人这一生,无论生命的实际长度是多少,到头来,都只为了几个瞬间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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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已经过去七日,花辞沸腾的内心冷却下来,宵禁后,他偷偷溜去江浸月在白府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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