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缓之无聊地画着“镇玉”符号,见花辞进来,挑眉笑道,“来啦。”
过两天就是徐悠之生辰,他得赶紧把东西都交代了,免得娘亲煮长寿面没有他的份。
“小子,我知道你是谁了。”徐缓之朝花辞抬抬下巴。
花辞看起来很疲惫,徐缓之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自顾自说道。
“石棋,就你那个疯子师父,因为你毒死了整个凭栏问。毁我多年心血。哎,罢了罢了,反正弄死尹琅之后,他们也没用了,死就死吧。”
江浸月猜得很对,石棋才是最初觉醒反叛意识的那个人。
他发觉自己是笼中困兽,猛兽以强者为尊,于是他杀了自己的捆绑者,成为凭栏问说一不二的“师父”。
但自小被灌输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轻易被否决和改变的。
石棋成功上位,却也彻底把自己囚死在不归山。
石棋咒骂圣上不该留他于人世,却又发自内心感激他容许自己活着。
不归山的日子很无聊,就像生死一样。
石棋起了玩弄人的念头,想让徒弟们替他试试,自己僵死的大脑偶然间蹦出来的想法,能不能走出不归山。
听说长街上有家糖画很好吃。
石棋没见过,也没吃过。
石棋等了二十多年,才碰到一个能听懂自己暗示的徒弟。
代号二十,中等个头。
石棋对他寄予厚望,可他失败了。
石棋有些生气,于是狠狠惩罚了二十的捆绑者十四,也就是花辞。
石棋不甘心,决定再给二十一次机会。
徐缓之很早就发觉石棋生了二心,但他懒得管。
凭栏问内部怎么折腾都行,只要能继续办事就足够了。
在石棋的“默许”和“庇护”下,花辞成功了。
他喜极而泣,毒杀了整个凭栏问,包括非正式成员,包括他自己。
他的天才想法得到印证。
而他不允许更奇妙的想法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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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缓之讲了半天口干舌燥,“给我来杯水喝喝。”
花辞方才失手摔碎了油灯,他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想必面色不怎么好看。
徐缓之心里很舒畅,“怎么样?够你交差了吧。一定一定要把罪行昭告天下啊,徐氏必须得遗臭万年。”
末了,徐缓之两手扒着牢门,伸长脖子,想接着微光看清负手而立的花辞,语气有些疑惑。
“我很奇怪,凭栏问出山必须喝七日散,你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死。啊?你找到解药了,不应该啊……”
徐缓之清清嗓子,轻轻揉揉脸颊。
在八岁那年的季夏,在碧空万里,惠风和畅的山谷里,母亲温柔地拭去他额头玩耍后出的薄汗,轻轻揉了揉他的脸颊,说缓之读书辛苦了,我们先回家吧,改天再来玩儿。
尚且年幼的徐缓之和徐悠之不曾想,那是他们一生中最后的快乐时光。
他们回了家。
母亲走向了死亡,兄弟俩走到了童年尽头。
开启了漫长的,饱含歉疚和忿恨的报复之路。
徐缓之手指粗糙,感受不到母亲抚摸脸颊的感觉。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