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晚安。”
宁静的低吟,似乎掺了点柔软笑意在里面,月下湖面的清辉都比不上的温柔。
身下人依旧呼吸和谐,丝毫没有被他惊扰。
肖生慢慢起身,恋恋不舍地打量了几眼,缓步退出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房间内的人睁开了眼睛。
那眼里平静如林海的光晕里,终于荡起波澜。
真的是他。
卧底。
哪一方派来的?何时?何地?何种目的?
肖生大约是五年前来到庄园的,所有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吗?还是后来被策反的?
为了何人?
……
玛丁心里千万种滋味,最后心口一抽一抽地痛起来。
他闭上眼忍耐,但那疼痛一点不停息,反而一波波,一阵阵地强烈起来。
他捂着胸口,轻轻地缓和呼吸,冷汗慢慢地冒出来,未关的窗户冷风一吹,通体冰凉。
他蹭起身来,但那种战栗感又让他倒了下去,最后玛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挪到床边。
手拉开柜子,将里面的药瓶抽出来,动作缓慢地,倒出了几颗,凑近喂到嘴里。
没有水,冷服下咽,苦涩的口感在整个唇舌间弥漫开来,但这种苦涩也稍稍缓解了身体的疼痛。
他想起当初塔尔内医生给他开药时随口打趣的玩笑:“灵丹妙药,包治百病。你又可以一年半载不来找我了。”
是呀,的确已经一年半载没去找过了。
肖生是卧底,那么还有谁是?他想起平日里比较亲近的人,渐渐觉得一个个都非常的可疑。
数年前,战役归来,父兄接连去世,他决定离开权势圈的时候,布里曼就做过挽留:
“我的身边,充满了阴谋,狡诈,风险,稍不注意就会翻下身来,如果有奥丁在我身边,我会轻松很多。就算这样,奥丁还是要走吗?”
玛丁当时沉默了很久,自以为自己的决定正确又毫无牵绊,他表情冷静而轻松,喊了布里曼的尊称:“殿下,没有我,您会更快地成长的。”
万般留不住。
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委实有些残忍了。
他已经忘记了布里曼当时的神情,但是现在想来,应当是十分的凄凉和难过的。
就像他现下的心情一样,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