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草地上躺下,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感觉,这是一种无拘无束,全身心都完全投入大自然的感觉,我嗅着夹在青草间那摇曳的小黄花散发出的淡淡花香,仰望那久违的月亮,心就像在飞一样。如果以后都能这样子就好了,静静躺在这里真是一种绝妙的享受,我闭上眼睛去感受。原来闭上眼睛心会更静,我听到了小虫的说话声,风在亲昵的声音。“睡着啦?”轻柔的声音传来,如天外之音。“没有。”但我依然没有睁开眼睛,我怕睁开眼睛会将构筑在我脑海里的美丽画卷弄坏。“你也洗洗吧!”我实在忍受不了一个那么脏的人在我身边,但就怕你把湖水给弄脏了。“到那个湖去洗澡?我倒很愿意。”“你不准看?!”“你?你有什么好看的?”“乳臭未干的丫头?”他盯着我胸前,似乎又准备耻笑我。“你不看就更好。”我赶紧溜,我还真怕他说我弄脏他的湖水,改变主意呢。他也像我一样躺在草地上,懒懒的样子与平时严肃的他判若两人,他的眼睛也闭上,脸上还是漾着淡淡的笑容,高雅而迷人。我把自己那堆已经残旧不堪的衣服褪掉,轻轻浸入湖中。我湖水透心凉,把身上的燥热完全洗掉,泡在这湖中居然连心都宁静起来,我拍打在湖水,溅起一堆堆水花,好久没有如此畅快。我偷偷瞧了一眼,他还在继续养神,我就玩得更欢了。闭着眼睛的,听到哗哗的水声,楚庭奕居然莫名心动,于是眯起一只眼睛朝湖的那一边朝了一眼,月色照耀下的蓝色湖中有一个女子美得不似凡人,如仙子下凡一般。那凝脂般的肌肤,在夜色的照耀下渡上了一层玫瑰红,三千青丝,瀑布似的一泻千里,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她像顽皮的小孩那样拍打着水珠,玩得正欢,酥胸半露浑然不觉,粉红的花蕊时隐时现,他发现有点气血上涌,他闭上眼睛,努力迫使自己不去想那粉红的花蕊,在外人看来他似乎正在享受这夜的静谧,这夜的味道。没人知道他内心是如何的汹涌澎湃,激情难遏。在她将眼光移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总会先她一步将眼睛闭上。如此女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连自己也——这肯定是一时的错觉,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有感觉?楚庭奕解嘲似地摇摇头。不过她也许是他一直寻找了很久很久的那个人,他眯着眼睛再偷偷瞧了一眼。三十六章:清泪自古红颜皆祸水,如果这样的女子注定是要祸国殃民,他希望她这辈子祸害的不是天鹰国,因为他不允许。凝望着从湖中走出来的她,如梦又如幻,似乎是从月光中走下来的仙女,一眨眼就会飞上天,消失不见。她没有穿鞋子,洁白如雪的小脚嬉戏着这柔柔的细沙,像极一个顽皮的小女孩,不知道这沙子会不会将她的脚弄疼?他心里的怜惜如潮水般涌上来,这让他很吃惊。风大,吹起她胸前的一缕长发,头发还闪着水珠,风扬起她单薄的衣衫,她的头微微仰着,似乎在吸纳天地灵气,那无种法形容的气质,透过那淡淡的月光,透过那凉凉的风,渗透到他的心里,烙印在他骨子里。 如斯女子——她朝他微微一笑,如万花绽放,璀璨夺目,光华浮现,果然风华绝代。夜凉如水,他的眸子如月下的湖面,荡漾点点清辉,望着我柔情浅笑,他修长的手轻轻地为我披上一件外袍,脸上写满柔情缱淃,颀长的身影映在柔和的沙丘上,风扬起他的长发还有玄青色的衣袂,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如此唯美。他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恬静而高雅,我怕他再这样对我笑,我会迷失在他的笑容中。“月奴,你可会唱歌吹奏乐器。”“不会。”我淡淡地说,继续吮吸这世间的美好。“你可会跳舞。”“我一窍不通。”我依然闭上眼睛在陶醉,但我的手抖了一下。“你还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睡觉。”我的心有点发冷。“唉——”他幽幽长叹在耳畔回响,低回而悠远,他似乎很失望。“我找人教你。”他锲而不舍。“你是要将我送给他人?”我冰冷的声音在在静谧的夜骤然响起了,起风了,我披着的宽大袍子在风中鼓动起来。他一下子愣住了,月色下的他脸变得有点苍白,风中,清风把脸凑进花丛中,似乎在闻花的香气。“你可愿意?”黑夜中他的眼如天上星辰在闪烁。“那就找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吧。”我幽幽说道,命运的轮回我总是逃不过,除非我死了,但死了我还是一样要过着如此的轮回,那样何必呢?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呆立在地不再言语。苍凉的夜幕下,一堆寂寞的沙丘上两条人影亘久不变。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发现披上的长袍已经被雾水打湿,凉凉的,带着秋天的凉意。他长啸一声,清风扯开蹄子奔来,依然是矫健高雅的翻身,他的身躯依然如屹立在天地间的山峰,他伸手将我一拉,我跌进他的怀里,但发现夜凉如水,他的手,他的怀竟也凉如水。他猛力拉了一下缰绳,一路狂奔,追风掠影,风起,尘起、心悲凉。坐在马上的我心中唱着哀伤而婉转的歌!那歌唱遍千年万年,依然在流传,依然忧伤。因为有一个女子千年万年后一样存在,心中依然有忧伤,依然想唱忧伤的歌,生命原来如此残忍。沉默的我,沉默的他,如两个鬼魅一前一后出现在皇宫。回到他的寝宫,我和衣躺下,当然是躺在那冰冷的地板上。地板的凉意慢慢渗透全身,夜如此凉,心也如此凉。“床上暖些,上来吧!”他的声音柔柔带着蛊惑,他的眼波光破碎,充满期待。“我喜欢地板的凉,它让人清醒,床的温度会让人迷糊。”我绝望而孤独地透过房檐看广阔的天幕,但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盯着那雕花的柱子,很专注,但柱子上刻的是什么花纹,我怎么看也看不清楚。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叹传过耳畔,透过灵魂,不知传去哪里?我侧过身,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泪,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出宫昨晚是我这十几年以来的第一次失眠,即使是在父母去世的时日又或者是被赵天毅折磨的日子,我都没有掉一滴眼泪或者失眠。虽然我是闭着眼睛,但却无比清醒,地板的寒意一点点渗到我身体里,进而透到骨头里,但我的心比那地板还要冰冷,隔壁传来他那均匀的呼吸声,他熟睡了,也许国事的繁忙让他能倒头就睡,也许生活的悠闲让我无法入眠。夜是如此静谧,为何我的身我的心是如此寒冷,冷得彻骨,冷得让我瑟瑟发抖。当第一缕曙光还没有照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听到的他悉索的起床声,似乎他从不需要有人叫醒他,也许他睡得太沉,睡眠充足后不再需要睡觉,我静静地从地板爬了起来,如一个幽魂一样,宫女已经准备好温水等候在外面。我走到他的身旁,拿起他那件金灿灿的龙服穿在他的身上,飞翔的龙把他衬得更是威严,更英俊不凡。他就是一条龙,一条等待时机腾飞的龙。他坐在软榻上,没有言语。我把拧干的毛巾轻柔地擦拭他那坚毅的下巴,在我手起手落间,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看着我!”“我正在看着。”“你是盯着我,但我感觉你没有看我。”“我看了。”我幽幽长叹,因为我似乎真的不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