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楼一脸不爽的回了家,背着手在屋子里了乱转。心情不好的时候偶,他就顺手挠屋门口的漆红柱子,一下又一下,没个头儿。
棕竹和石头见状,屁都不敢放一声。俩人伺候大老爷近两三个月了,太了解大老爷的癖习。大老爷恼怒犯抽的时候,千万不不能拦着,不然一准跟着遭殃。
被挠了胳膊是轻的,挠花了脸才吓人呢。
俩小厮眼睛紧盯着老爷的手,脑袋跟着律动,不停地抬头低头……
不行,挠东西已经解决不了他的愤怒了!
宣楼忽然想起了贾琏:“老二安顿完毕没有,叫他来见我。”
宣楼背着手进屋,气哼哼的。
不多时,贾琏笑嘻嘻的进门,乖巧的给大老爷请礼。
宣楼劈头就问:“这都一个多月了,抄好了没?”
“什么?”贾琏失口一问,才想起老爷先前布置的惩罚,抄一遍四书五经!
“儿子才从扬州回来,这一路着忙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要经儿子的手,儿子哪有空啊。”贾琏心虚的推托道。
“写没写?”宣楼咬牙问。
贾琏憋着嘴,踟蹰了半晌,才敢小声小说出来:“写了……一部分。”
“混账!老子的话不听了?”宣楼大吼一声。
贾琏忙跪地认错:“儿子不敢,实在是这一路杂事太忙了,儿子没时间去写啊。”
“从今日算起,一月内,四书五经给我誊写三遍。若再不完成,老子必定给你玩个新鲜点的花样,让这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宣楼说着,把桌上的一盘子胡瓜拨掉地上,当着贾琏的面儿,把这些胡瓜踩个稀巴烂,一个完整的都没留下。
贾琏总觉得那胡瓜好像象征着什么。他真被父亲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哆嗦的点了下头,再三保证一定会完成。
宣楼撒完火,觉得很舒坦。他态度突然便好了,转而乐呵呵地坐下,开始喝起了茶,半晌,他才想起贾琏,唤他起来。
“你跟我来!”
宣楼带着贾琏走了走院子,四处指指,表情又有些不大高兴了。
“为什么府中就老爷我住这个破园子?老子去瞧一趟老太太还得坐轿子,真麻烦。老太太嫌弃我不去常看她,你说,怎么办?”他最爱犯懒了,距离那么老远,谁爱折腾。
贾琏心中一震,“老爷,您的意思是?”
宣楼赖洋洋的挑眉道:“要么给我找块好地方住,去哪儿都方便些,要么老爷我自己去外头买间好房,单独住。”
“老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出去住的事儿您可不能提,老祖宗若是听见了,一准冲您撒火。”贾琏道。
“老子为什么要怕她?她自己偏心眼,跟我有什么干系!老爷我可都知道,荣府最正最气派的地方是荣禧堂,老太太却舍给老二了。既然我做什么事儿她都瞧不上,我凭什么要瞧得上她?”宣楼才不管人类那些尽孝尽忠的条条框框,他才不要要窝着火给自己找苦吃。
“老爷,再别说这话了,这可是大逆不道啊。”贾琏小声道。
宣楼冷哼:“还有种说你老子,你就孝敬了?你孝敬,你干嘛跟着你二叔住,倒把老子甩到了东边墙根底下。”
“我我……”贾琏竟说不出话来。老爷说的确实有理,在谁家也没有大房住在偏院的道理,而且这个偏院还是个用花园子隔出来的地方。
“就说那些姑娘丫头们每日定省,什么时候到这边来了,还不都是往你二婶子屋子里蹿。你二妹妹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宣楼扯着贾琏的耳根子,猛吼。
贾琏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老爷说的问题都太尖锐了,这不是他一个小管事能摆平的。他真没法子!
“我才看出来,这府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宣楼冷哼一声,就地坐在了石阶上,他翘着二郎腿,扬着下巴,一脸高傲之态。
“父亲啊!”贾琏蹲在他身边,一脸无奈地苦相。
宣楼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独立,他是依附着荣府而活。这并不好,这不符合他做猫的独立个性。他有现在受制于人的状况,说白了就是因他身为人类却没钱没势。人只要活着,过日子,就免不得跟钱挂钩。他没钱腰板子就不够硬,就得敷衍在西边住着那个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