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珩扶着沈歆下了马车,一路上悄无声息地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好在众人好像都围在前门,客栈中的人还不算多。莫语在他们身前挡着,倒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眼前就是他们的房间,沈绍珩松了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有些犹豫的:“沈兄?沈绍珩?”
沈绍珩顿了顿,没有说话,打开房门和沈歆进了房,书童机灵地从门外关上了门,可那人还是看清楚了沈绍珩的身影,他顿时不顾书童的阻拦就要闯进屋,好在四姐妹已经听见了动静,走出房门拦在门外。
看见表情不善的四姐妹,那人摸了摸鼻子。
这里的动静同样惊动了其他的房客,一名年龄不小的学子推开门,看见那人,顿时皱眉道:“冯兄,君子坦荡荡,你这是在干嘛?君子之道中,可没有不经过主人同意,就硬闯这一条。”
听见这年龄不小的学子说的话,姓冯的学子只好隐忍道:“是在下鲁莽了。”说完,他朝着沈歆两人的房间看了一眼,然后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沈歆犹在半梦半醒之中,那酒性竟如此之烈,她现在早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只是瘫倒在床上。
身上很热,热的沈歆感觉到自己的里衣都已经汗湿了,她有些难受扭了扭身子。恍惚间,眼前突然出现靖王那张寒气逼人的脸。
沈歆愣了愣,看向周围,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元宵节的时候,这是沈歆嫁给他的第一个元宵节,对于元宵节,沈歆是没什么心思的,也压根没有想过要出门玩耍。
在沈家,沈歆有足够的自由,有沈彦卓的爱护和纵容,有自己身为沈家大小姐的底气,在靖王府,她却什么都没有。
她忙着收服不听话的下人,忙着和贵妇人们交际应酬,就连面对靖王,她偶尔也会分神。
靖王自然是感觉到了的,每晚折腾她折腾的厉害,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总是赤果果地盯着沈歆,看她光洁的身子,看她娇羞难耐的面庞。
沈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嫁给靖王,沈彦卓曾经说过,他绝不会把自己送入宫中。
究竟为什么,爹改了心思呢?
沈歆想的出了神,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气逼近自己,她慌忙回神,就看见靖王拿着一盏冰灯站在自己面前,冰灯上刻了字,那是一个大大的歆字。
她很高兴,第一次主动亲了靖王。
靖王破天荒地翘起了唇角。
他笑的样子,看的沈歆一阵恍惚。
靖王又究竟是为什么,要娶自己呢?
沈歆其实并不知道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她能看见的夫妻,只有一对沈彦卓和蒋氏,两人之间沉默居多,沈彦卓学富五车,可蒋氏不过是一个小小官家中的二女儿,她一生所学,也比不过沈彦卓一月所学,蒋氏也曾被人称作才女,可那点才,在沈彦卓面前实在不够看的。两人说不上话,也很少说话。
沈歆看过两人相处最和谐的一幕,是她不知道几岁的时候,蒋氏一时兴起,亲自上树摘桃,只有她和沈彦卓两人,蒋氏下不来了,沈彦卓就在桃树下伸手接着,蒋氏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那是……她五岁的时候吧……
夫妻之间,究竟是怎么相处的呢?沈歆只能自己摸索,在没找到真正的相处之道前,沈歆谨遵着一个方法,那就是相敬如宾。
又疏远,又亲密。白天疏远,晚上亲近。
沈歆曾经很多次感觉到,靖王在黑暗之中看着自己,一动不动,直到天明。
她眨眨眼,眼前似乎出现靖王的面庞。
“靖王?!”沈歆伸手摸了摸面前靖王的脸,却被他闪了过去。她有些茫然地举着手,一时间不知所措。
沈绍珩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中,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姐姐?”
沈歆回过神来,看向四周:“我是……怎么了?”沈歆只感觉到自己身上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沈绍珩松了口气道:“姐姐,你醉了三天了,好在三皇子路过,找人给你解了酒。”
“什么酒,有这么大的后劲?”沈歆蹙起了眉,她感觉到喉咙一阵干渴疼痛。
一个清冽的声音传入沈歆的耳朵:“半步倒,晋阳名酒,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