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既然说到点儿上,他不妨也继续周旋一番。
&ldo;为什么要叫那个代号?女士,既然您想要坏费佳的事,还不如写个更明确的名字吧。&rdo;
&ldo;太过显眼的话,以我的推测,您可能会老老实实向上级汇报。在给一些必死之人寄信的时候,我喜欢用此表达我的遗憾:阿加莎&iddot;玛丽&iddot;克拉丽莎&iddot;米勒,这是我的本名。&rdo;
&ldo;哈哈哈哈,难道是某种慈悲为怀?&rdo;
果戈理毫不慌张地将外套重新披在单肩。钥匙在他跳脚的时候哗啦作响,刀刃明晃晃地映着天光。
&ldo;但是那可怎么办?我现在毕竟生龙活虎呀。您特别想要杀掉我。好吧好吧,我也正好想杀掉您。&rdo;
&ldo;您想杀我?&rdo;女爵瞧着他,就像在看一幅还算有趣的装饰壁画。&ldo;让我听听您的原因。&rdo;
&ldo;欸!&rdo;果戈理摊手,&ldo;一个劣等人,想要杀掉一位瞧不起自己的贵族!这需要原因吗?好像不需要嘛!本身就是显而易见的合理,喏,原因。&rdo;
&ldo;听起来您习惯自欺欺人。&rdo;
&ldo;挑剔的客人!好吧,您毕竟支付了一枚硬币。您想要听什么样的回答?&rdo;
&ldo;在您看向我的脚的时候,可没有对上面的珠宝露出贪婪或嫉妒的神色。如果您就这样耽误时间,我和您聊上一天都非常愉快。时间越长,您的寿命越走向可悲的终点‐‐&rdo;
&ldo;而我手里这件一文不值的、听说还是件赃物的衣服,可就要在终点之前遭个殃了、提问时间!&rdo;
他从反光里瞥到一两个藏匿于隔离服中的钟塔士兵,肯定还有更多,光线在他的左眼里将湛蓝映亮,果戈理笑弯眼睛、在他俊美的脸上,左眼冷然地盯住对方‐‐
&ldo;米勒女士,您说是我手里的刀子更快一些、还是您士兵的子弹更快一点?&rdo;
女爵悠然瞥他,冷峻的声音完全不为果戈理的嬉笑所动。
她像抛出一枚石子丢进渊潭。
&ldo;这个嘛。是您的刀子更快呢,是子弹更快,又或是……某些专门盗取他人资产、却堂而皇之出入在国际会议室桌尾的老鼠先生,是他死得更快。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似乎和您的关系更密切一点呢。&rdo;
果戈理的笑容安安静静停留在他的脸上。
阿加莎&iddot;克里斯蒂提起手中的花伞,她撑开它的黑色骨架。
镂花织布遮挡起她实为深邃的目光。
&ldo;陀思妥耶夫斯基已经落在我的手里,尼古莱先生。就算我不幸死在这里,有些哨兵永远也别想潜进我的祖国内部。想做个交易倒是另说,我不仅会诚恳地邀请您进去,还要帮您垫付旅费,三十枚硬币,好像还不够下一次的航班费用吧……以后,您就要为大英帝国的利益做事了,为了您的向导考虑,我劝您还是好好地想一想。&rdo;
&ldo;交易……&rdo;
他整理了一番被风吹乱的金色卷发。假装没有被对方的话语动摇,他试图暗中唤醒与他精神相连的向导的思维。公共精神空间之中,他无法寻找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精神世界的大门,那里被茫茫雪原封死了,他孤立无援‐‐
&ldo;交易。正是如此。&rdo;
阿加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比起果戈理的担忧,她的重点倒像真在那杯茶上面。
经验告诉果戈理这是万劫不复的陷阱,&ldo;罚&rdo;伸出的手一瞬间浮现在脑海之中。但是他抬眼重新望向狡诈的女爵,将军刀收回刀鞘里面,阳光明媚地将笑意扯得更高更为友好。&ldo;如果能垫付费用真是太体贴啦。&rdo;
他别无选择。
&ldo;这次有什么好事让我做呢……咱们边走边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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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加莎为自己点了一杯红茶,随后,果戈理盯着意大利人递来的菜单凝视很久,忽然意识到在这个寂寞的小镇,所有文字都是德语写就的,好吧,德语他也看不懂……他庄重地为自己指了指一串字母,随后侍者为他递来一杯牛奶。他喝了几口,重新回到话题之中,热牛奶沫子在他唇上浮了一层白,像圣诞老人初生的一小撮胡须。
&ldo;您想让我加入钟塔侍从?&rdo;
&ldo;正有此意。我对那位先生挑选的哨兵很有兴趣,稍微调查了您,发现您在新俄罗斯的实验档案里列入前端,如今仍旧是未解之谜。直白和您讲吧,我这人并不喜欢拐弯抹角。&rdo;
阿加莎细腻地嗅着柠檬红茶的香气,她的睫羽落落阖动。
&ldo;贵国的技术不足以稳住您的状态,试图从中调查出什么特殊的基因样本来。要我说,您只是缺乏适当的教导而已。您这种体质在英国历史上早有过记载,并不是头一例了。&rdo;
&ldo;嗯嗯这样啊……&rdo;
果戈理神情严肃。似乎真的在考虑对方的申请,他闷头喝着热牛奶,心里一阵大喜‐‐
英国并不知道他和&ldo;罚&rdo;的交易。
他其实已经没有特殊能力了,那种特殊性在他的右眼失明之后,已经完全归为了精神体所有。
也就是说,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不仅具有与生俱来的向导能力,还藏有阿加莎&iddot;克里斯蒂此时以为在果戈理身上的,属于哨兵的向导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