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孟振江告诉杜峰,他进入政府系统也有十多年,一直做着纪检工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镇纪委书记,但被他扳倒的大小官员以及公职人员也有一大批。
可就是面对这个张志阳,孟振江觉得是最为头痛的。因为这人根本没有明显的破绽,也没有什么不良恶习,要从生活作风上找他漏洞,那几乎不可能。如果真要对张志阳发难,那只能在他做过的工程着手,张志阳来陆窖镇的时间不长,并且镇财政也没多少钱让他动用,只在防洪的时候做过几个水闸。
孟振江在杜峰的耳边细语:“只要我们雇一些工人,在他做过的水闸里面搞些破坏,搞到好像是水闸出问题一样,那么张志阳就得负责任了,我到时再找个小角色充当是举报他的,向上级纪检委反映,这样,张志阳就会被调查,他还不死定?”
杜峰听后,马上点着头对孟振江说:“行!这钱我出,工人方面,我找冯润生那边,他的矿场不是有些工人吗?到时找些行事谨慎点的,就不会出毛病了。”
孟振江听后,对杜峰说:“嗯!不过你可得知道这里面的风险,如果被查出来,那你得让那个搞事情的工人守得住嘴巴,不然的话,如果把我跟你供出,那咱们都没能再混下去了。”
杜峰想了想后,觉得虽然风险确实不小,然而,很快他心中那份对张志阳那份深深的嫉恨,就促使他决意行事。立刻就去找冯润生,让冯润生挑个工人去水闸那边去,然后想办法把水闸弄得好像质量出问题,并且要做得干干净净,不能让人发现。
就这样,杜峰以为一切都天依无缝,可以回去睡了。却没想到,这个过程却竟然惊心动魄,致使他整夜也没有睡好。他事后也格外害怕,想起当天晚上发生的事,直感到后怕。
那时,杜峰在宿舍正想睡,冯润生却打来电话,说已经挑了两个工人过去,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弄,问他能不能到现场看看,一起想想办法。
杜峰心里在骂娘,然而也没办法,试想这工程方面的问题确实很复杂,工人不懂得怎么弄也是正常的,如果自己不过去,那打垮张志阳就成了假设,根本不可能成事。想到这里,他只好乔装打扮,戴了口罩和墨镜,总算是来到那个水闸前面。
两个工人一开始不知道是他,还躲着不敢出来,杜峰却打了电话给冯润生,说已经到了,这才让工人们缓缓出来。杜峰看了看水闸,对两个工人说:“你们都这么笨,拿着个锤子,在水里打砸那水闸墙两边,只要把水闸的墙打烂,不就漏水出来了吗?”
听到杜峰这样的指示后,两个工人真的动手了,他们进入浅水位置,拿着锤子开始敲打,杜峰就在岸上看着他们,一边看一边心里暗暗解气,想着这回张志阳还不因为这水闸而倒霉?
然而,让杜峰没想到的是,突然在他旁边响起了一把声音,让他重重的吓了一跳。由于天很黑,附近又没有照明设备,杜峰一直以为没有人在这么晚的时候经过河堤,然而却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老农在夜间到河边割喂猪草,看到杜峰打扮奇怪,于是走过去,对着杜峰笑问:“兄弟,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啥呢?小心夜里黑,掉到这堤基下面去了。”
本来,这位老农只是善意的提醒,可杜峰却连忙掩着脸,勃然大怒地对着这老农怒吼:“快滚!你这个臭老头,是不是找死?”
老农本来也不为杜峰的说话而生气,只是摇摇头,叹着气想自个回家去。然而他抬眼一望,发现杜峰脚下的位置正是水闸,在黑暗的河堤下,似乎暗暗响着些锤打的声音,并且那水面也似乎有些亮光,他再仔细一看,发现那下面正有两个人在打砸着水闸墙壁,这分明是在搞破坏。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住手!”老农停好自行车,正想往那下面走去,制止这种破坏行为。
这刻杜峰大惊,他没想到自己要实施的计划竟然让这么一个老农发现,现在老农竟然要上前制止,那更是惹来大麻烦,他连忙冲上前去,挡在那老农的前面并怒喊:“臭老头,你这是多管闲事,我们只是在抢修工程,你不懂吗?快点滚回家去,我们是镇政府的,在干好事呢,你这样都不明白?”
老农停下脚步,他仔细看着杜峰,对杜峰问:“如果你是镇政府的,干吗鬼鬼祟祟戴着口罩和墨镜?你跟他们是在做见不得光的事啊,是不是?我一看就觉得你们是在做坏事,快点停下来!”
杜峰没想到这老农的辨识能力还挺强,眼看着老农再一次要下去制止两个工人,杜峰连忙拦上前,跟老农扭打起来。然而老农的力量很大,超出杜峰的想像,正当杜峰无法控制这个老农,眼看着他就要跑下堤基的水闸底座时,却发现黑暗中又冲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五大三粗,一来就即时扭住那老农的臂膀,让他不能动弹。
老农想挣扎,却没想到这人直接就举起手掌,往老农后背猛辟了一下,只听到“啊!”的一声,那老农竟然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好像失去平衡,最后倒在地上。
这时,杜峰瞪着眼睛,想仔细看清楚这人究竟是谁,发现正是冯润生平时带着的工头兼保镖高志华,原来冯润生担心两个工人做事马虎,就叫高志华也跟着去帮眼,结果高志华在河堤边突然三急,就叫两个工人先去,自己方便一下后再来,结果他又看到河边有些小卵石,于是想捡些回去,一磨就磨了半个小时。
到他赶到水闸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正在扭打在一起,他认得出杜峰的身型,心想这老农估计是找碴的,于是一上前出手就是狠劲。
杜峰看着老农被高志华这么一下就弄倒,心中更加惊讶,连忙斥责高志华:“你怎么出手这么重?要是他死掉了,咱们怎么办?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你跟我都成杀人犯了!”
高志华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他连忙对杜峰说:“杜镇长,不致于吧,我出手也不算重啊,他怎么会死掉呢,绝对还没死。”
杜峰一阵惊惶,他小心翼翼地移动到老农的头部旁边,用手指往老农的鼻子前放了一下,发现还有气,不禁重重的呼吸了一阵,然后对高志华说:“是没死,但这家伙的也够老的,这体质不一定熬得住,你得把他送到镇里的医疗站去。还有,不能把这里的事情对任何人说,要保守秘密!”
高志华却一面不屑的说:“用不着吧,把他放到河堤底下的石头上面,让他自个醒了起来,不就得了吗?你让我背着他跑这么长,累不累啊?”
杜峰立刻怒眼瞪着他,严肃地喊:“你干不干?如果你不干的话,我立刻打电话给你老板,让他炒了你鱿鱼,我还得让民警来抓你,我说得出做得到的,而且也绝对能做成,你信不信?”
高志华在这刻服软了,虽然他长得高大,然而他不得不折服于杜峰的权势,只好点着头说:“好,好,我干,这可以了吧?”
杜峰再次呼出一口气来,他对高志华说:“刚才我说话的语气重了点,但也是为你好,你如果不想有事的话,就听我的话,我跟你老板这么熟,不会让他亏待你的。”
就这样,高志华背着晕厥的老农一直往河堤下面走。而杜峰留在原地,他看到老农留下的那辆自行车,心想这物件绝对要处理掉,于是把准备好的手套戴上,然后扶起那辆自行车,使劲地推了两下后,把整辆自行车推进了河里去。
直到下面的两个工人完成了任务,把水闸弄出个口子来,杜峰才喘了两下气,然后迅速在黑暗的夜幕中离开。
可是,有一点还是让杜峰没想到,高志华背着那老农走了一会后,觉得太累,就把老农直接扔在玉米田里,然后自个回去。
到了第二天,种玉米田的一个中年妇女发现了老农,立刻把老农送到医疗站,并进行抢救。
当张志阳处于焦头烂额中,还在跟各个镇政府委员想办法解决水闸漏水问题时,突然他接到一个消息,这是党政办主任陈金平打电话告诉他的,说有人在离水闸处一百米的玉米田里,发现一个受伤老农,这个老农处于晕迷之中,正送往医疗站。
听到这个消息,张志阳心中一阵振奋,毕竟这显然是重要线索,受伤的老农极可能跟水闸被破坏有关。
张志阳连忙对陈金平说:“太好了!陈主任,你们都让警方去了解这个线索了吗?还有,那个老农能不能开口说话,警察有没有对他录口供?”
陈金平回答说:“我们已经让警察去跟进这条线索,那个老农还没有醒过来,估计是受到外力打击,损伤到脑神经系统,医生说他就算醒过来,也有可能神智不太清醒。”
张志阳心中一急,他马上说:“那请你让医生全力对这个老农进行抢救,我很快就会赶过去了解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