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正毫无忌殚地指挥着工人们干活,眼看着防洪沟渠很快就要被挖开一个口子,这个时候,雨正下个不停,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志阳正带着人火速往这边跑过来。
然而,工人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叫:“哎啊!我的脚流血了。”
其他工人立刻往他那边跑去,扶住了他,没有人再继续干活。霍东看到这个情形,立刻勃然大怒,他一边也跑过去,一边对所有工人叫嚷着说:“你们这些王八蛋!是不是不想收工资了?快点干活,如果完成不了,就别想拿钱!”
看到霍东这个嚣张模样,工人中一个为首的大胡子立刻站起来跟他怼怒着说:“你一个劲的叫我们干活,做的是什么事我们都清楚,现在咱们有兄弟受伤了,只是过来看一下,你也赶我们去干活?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人?”
当这个大胡子公然站出来反抗,其他几个工人早就气不过,也跑过来,围住了霍东,对他叫嚷着,随时都有可能对霍东动起手来。
这时霍东意识到自己身陷险境,毕竟眼前这些工人都是吃体力饭的,火气和力量都很大,如果惹怒了他们,随时被他们揍扁,就算以后想办法惩治他们来报复,也是划不来的。想到这里,霍东立刻软下来,他退缩着说:“你们别冲动,有事好好说!现在暂时不干活就不干吧,找人去把那受伤的抬到外面去,这不就解决了吗?”
工人们的怒气一点也没有平息下来,他们知道霍东有小车,立刻提出,要让霍东开着小车把这个脚上受伤流血的工人送到镇人民医院去诊治,否则的话就不干活。
霍东心里一急,他没想到工人们竟然有这样的要求,想着自己的私家车如果载上这个工人,那必定会让车厢沾满血,于是不同意,但想到工人们群情汹涌,他又接着说:“这样,我请示一下领导,如果他愿意派救护车过来,那估计医院那边绝对是很快就有反应的,毕竟领导作出的指示,谁敢不听啊?”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手机来,正想拨打电话给梁锡明,却突然不经意间望到远处有四个人正急匆匆在暴雨中跑往这边来,跑在最前面的一个穿着合身的白衬衫黑裤,看上去就是个领导模样,而另外三个人,其中有两个也穿着白衬衣,而另外的一个穿着警服,他一下子就认出来,这前面领头的,竟然是陆窖镇的镇委书记张志阳,而另一边穿着警服的,是此前从他们大郅镇派出所调出去的指导员曾祥武。
发现这样的情况,霍东不再理会这些工人,调头就跑,一直往自己停小车的地方跑去。
工人们一看到霍东要跑,立刻就叫嚷着:“霍东!你要干什么?想跑掉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咱们有人受伤了,你竟然想这样跑掉?”
一边叫喊着,工人们一起往前追上去,对霍东进行围堵,然而霍东却大声叫喊着:“你们谁敢动我?如果谁动了我一根毫毛,我一定会让上面把你们抓去,你们等着坐牢,你们不信我有这样的后台吗,啊?我想让你们全家富贵,你们就能全家富贵,我想让你们全家倒霉,你们就要全家倒霉,知道不?”
在霍东咄咄逼人的威胁之下,工人们都开始畏怯起来,最终让开一条道,让他逃跑,眼白白的看着他一溜烟的冒雨跑到了小车前,打开小车的车门后就钻进去,没多久就打着车迅速逃离。
而在远处一直跑过来的张志阳,他看到了前面有一伙人好像发生了冲突,并且应该是一伙人围着某个人在纠缠,然而他却没能看到被围困的那个人是什么脸貌,也就没能认出霍东来,当他和曾祥武几个跑到工人们跟前,已经没能看见霍东的车。
“你们几个,究竟是在这里干什么?”曾祥武对着这些工人质问着,他又抬眼望了不远处正要动工的位置,已经被挖开了很长的口子,眼看着只要再加上几铲,就可以把水利沟渠挖开来,从而让洪水进入整个大郅镇来,很显然,这些工人是做着破坏水利工程的事。
这些工人看到穿着警服的曾祥武,都无比畏惧,然而他们并没有逃跑,只是很直接地回答说:“警官,我们只是受人钱财来这里干活的,根本不知道要做的是什么,拿钱来雇我们的这个人,就是霍东,是大郅镇人大常委会副主任,他好卑鄙,我估计,这完全是一个阴谋,他肯定是想陷害什么政治对手,才做这样的事情!”
张志阳一听,不禁怔了一下,心想果然有着这样的内幕,他立刻向工人们提出,只要他们愿意坦白交待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后愿意站出来指证霍东,那就可以向派出所提出,对他们进行宽大处理。
工人们都表示愿意配合,会坦白交待一切。然而他们这个时候却急起来,因为其中的一个兄弟受了伤,流血不止,在这样的暴雨之中会变得相当危急,随时可能会危及到生命,张志阳得知这个情况后,立刻让陈德永打120叫救护车,然而又想到,这里地处偏僻,并且山洪瀑发,就算是求护车找到这里来,也很难进入这个位置。
想了一会后,张志阳对工人们说:“这样,你们挑两个力气特别好的,抬着这位受伤的兄弟下去,我们的车停在不远处,只要跑一会,就可以到达,到时我可以开车送他去医院。”
工人们听后,都异常感激,他们都知道张志阳和曾祥武绝对是大官,却没有一点架子,能切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尽全力帮他们,这确实是难得的好干部,于是都自告奋勇,去抬这个受伤的工人出去。
张志阳和陈德永以及王中就在工人们前面开路,他们看到一些倒塌的树干和大石头,就立刻清理到路边去,经过众人的一番努力,终于来到了张志阳此前停着的奥迪车前,把伤者放进车厢后,张志阳就二话没说走到驾驶座上,开着小车往医院赶去。
经过医生和护士的急救,这个受伤的工人算是脱离了生命危险。
此时,张志阳和曾祥武他们围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对这个事件进行调查,在刚才送受伤工人去抢救的时候,他们让工人们当中的一个留在原地,以看守着现场保留证据,然而在想到应对措施时,张志阳和曾祥武都认为,如果由大郅镇内的派出所进行处理,那必定会不了了之,那肯定是查不到这个阴谋的幕后凶手。
“张书记,依我估计,这个事件的幕后策划者,是个高官,霍东只是受人指使的,而这个高官肯定会在大郅镇内有着复杂的人脉关系网,有可能是跟派出所所长混面一伙,这样的话,就算我们找大郅镇派出所来处理,估计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所以我认为,应该往县公安局上报,突出这个事件的复杂性,跟镇政府内的高官权力争斗有关,让他们重视,派出专案人员前来调查!”曾祥武对张志阳说。
张志阳也深知这幕后的不简单,有可能这个阴谋的幕后主使,并不是一个,而是一伙人,并且这伙人都有着树大根深的背影后台,极可能就是大郅镇镇委镇政府内的一些高官,虽然张志阳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他估计斗敢使出如此卑鄙招数的,也就只有大郅镇镇委书记梁锡明一个,然而,以目前的证据来看,还没能确定这一点,因此张志阳也没有在曾祥武面前明确地说出他所怀疑的人物。
“嗯,曾所长,你说的对,虽然这个地方是大郅镇,不是我们职权范围之内,但我们有义务协助警方把这个事件的内幕弄个水落石出,我立刻就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彭局长,向他说明现在这个事件的相关情况,相信他会重视,并且很快就会派专案人员下来的!”一边说着,张志阳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彭汉民的手机号码。
这个时候,霍东已经逃到某个地方,他并不敢直接回大郅镇政府,心想到底自己有没有被张志阳他们认出,那很难确定,就算没有被认出,估计那些工人也不会放过他,会指证他。想到这里,霍东心里就一片惊慌,他立刻打电话回去,给梁锡明说清楚刚才发生的一切。
一直坐在镇委书记办公室的梁锡明还以为平安无事,所以计划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他正等着霍东向他汇报,那个水利工程已经被破坏,这次可以让张志阳身败名裂。
想着这些时,他听到手机在响,一看是霍东打来的,他立刻接听并问:“怎么样了霍东,是不是已经搞掂了?洪水冲出来没有?”
然而,手机里却响起了霍东紧张而颓丧的声音,他说:“梁书记!不好了,情况发生了变化,张志阳他们赶到现场去了,我当时看到他们,就怕被他们认出,立刻就跑,幸好我跑掉了,可那些工人全部都在原地,估计他们会向张志阳说,是我指使他们搞这个破坏的,这样的话,我会不会被公安机关抓啊?梁书记,你无论如何也得救我!”
得到这个消息,梁锡明的脑袋嗡了一下,他没想到形势会发生这样的转折,现在霍东出事了,极可能会影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