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走近几步,视线不可避免地在洛连笙和迟玄镇身上绕了个来回,呈上战报后他就忙不迭垂下双眼。
他不是傻子,何况军营里类似的事情再频繁不过,加上从前就有传言,讲道皇帝与蛮族王子之间不可说的二三事,相比之下……常青觉得如今皇帝弃了蛮族王子不顾还攻打对方,选择了大将军,实在是再明智不过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待常青步履匆匆离开,洛连笙好笑地瞥了眼迟玄镇:“你这是何意?”
明明有他人来时,迟玄镇都会同他保持距离,今日常青来此,迟玄镇却一动未动,分明就是故意为之。
其实此前洛连笙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粘人,便是他自己,每每想要说点什么,却总在对上迟玄镇带了几分紧张担忧甚至是控诉的双眼时,不由将快要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再说,被人这样放在心上,他才不想往外推呢。
正如常青所想,迟玄镇当真一伸手就搂住了洛连笙:“他是个聪明人,口风也紧。”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眼前这个人上了心。
或许起初还能压抑着自己,想着只要能站在对方身边就足够。但渐渐的,见对方并无推拒之意,对自己也没有丝毫排斥,甚至还颇为鼓励自己的得寸进尺……
久而久之,迟玄镇如何能按捺住内心的贪欲?
是人就有*,只不过有的人能克制住自己,有的人却会放纵自己;有的人对钱财美色贪婪无比,有的人却渴求着别的东西。就比如他,他全部的贪念,似乎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有着端木英的脸、他却心知肚明并不是端木英的人身上。
他在发现皇帝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后就查探过一番,通过些许蛛丝马迹他知道了端木英其实有一个同胞兄长端木平,但不知怎么的,迟玄镇却觉得这个人并不会乐意自己将他当成端木平。
“哼。”
洛连笙如何察觉不到迟玄镇灼灼的眼神,就像是曾经的玄慧,明明应该是清心寡欲的僧人,却在看见自己的时候视线乃至整个人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
不过说穿了,这是他纵容的结果,倘若他不乐意,又有谁敢在他面前堂而皇之摆出这副模样呢?
战报对晋朝而言是大大的捷报,措不及防之下被夺取的边镇已经收回了两座,本朝大军气势如虹,剩下的失地想必在近期也能全部夺回。
洛连笙看完战报,指尖却在上面摩挲来去,并未立刻放开。
盯着他的手指,迟玄镇发现自己竟有些嫉妒那份战报能被他拿在手里迟迟不放。
他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洛连笙道:“并无。”对迟玄镇的神色他自然有所察觉,施施然松开手,又道:“还有几日能到?”
迟玄镇道:“不超过三日。”
洛连笙哦了一声。
不管是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还是从端木平的记忆中来看,晋朝收复失地并将北地蛮族狠狠打击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端木英显然不可能真叫晋朝失去河山,只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又掺和进了蛮族多少事务。但可想而知,一旦大军压境,端木英绝不可能不来会一会他的大将军。
就是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他在迟玄镇身边瞧见自己,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洛连笙颇有几分期待,神色都多了些许愉悦。
迟玄镇见他唇角微翘,眸光闪动,想到了自己所探知的情报,忍不住在心里冷冷想到:一个为了追逐蛮族王子就抛下江山百姓于不顾的皇帝,凭什么叫我的陛下劳心劳力为他人作嫁!
今次那端木英若是不来便好,若是来了……他定要让他的陛下获得自由——至于陛下是不是想对那端木英做点什么?端木英既然叫他的陛下吃了苦头,那端木英岂不很该也多吃些苦头?端木英才是真正的皇帝?哼,在他心里他的陛下只有身边这一位!
转眼间三日已过,迟玄镇下令暂且按兵不动,可所有部将、军士都磨拳擦肩,只想再把这帮不老实的蛮族狠狠教训一顿。洛连笙正与迟玄镇商谈下一步如何去打,眸光却是一闪,他的魂识告诉他,营帐外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