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苹果虽然主打情趣,但也不是大开大合,还保留着符合国人的婉约,没那么外放,也不低俗。甚至,再加点衣服,出门也不是问题。“这么纯情?”程玄度觉得他夸张了。那泳池派对,那深夜泡吧,那些比赛场上的妖艳女郎,哪个不比这夸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泳池派对不是玩得挺开心的?”明显的阴阳怪气。许弭很有求生欲:“那不一样,泳池派对是止珩组的。”还有点无辜,程玄度轻笑,“有什么不一样?你那晚都在,我又不是没看见。”当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就是纯粹想要看许弭吃瘪。却忘了这个人一直带有特殊目的,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接住她的攻击,还能适时的反击,“我也会感觉冷,但我不会随便抱别人。”眼底的暗示意味十足。门外的度止珩还在奋力敲打着。“让他进来吧。”程玄度作势要去开门,有个系列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模,许弭说帮忙想想办法,看来度止珩就是所谓的办法。“你先穿好衣服。”许弭依旧拦着不放。程玄度有点无语,示意身边的舒一福年帮忙劝劝。可两人默契地低头,一个看手机,一个翻照片,落落装傻望天,嘉玉自来没什么存在感。程玄度叹了声,“这就是我的衣服。”许弭更没什么好气,“这算什么衣服,漏这么多?你存心的吧?”说着,就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肩上,“要么去换掉,要么就给我捂好。不然我就不拍了。”“你威胁我?”程玄度却没有生气,用手按着肩上的衣服,歪头观察着他的表情,“生气了?”似乎发现了什么。“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狭隘,这是我的工作。就像,可能我要和你搭档一样,就像和你搭档的其他女孩一样。一会度止珩也要这样啊。我不仅是设计师,我也是模特。”许弭却紧紧按住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我以一个男人的角度告诉你,虽然男人们都很欣赏你的作品,你也确实很诱人。但现在,明显更适合珍藏。我发誓,没有一个男人想让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看到穿这件。”“!!”“听话,趁我发疯之前,赶快换掉。”“可是……”程玄度偏偏是有反骨的,穿得时候她就不是很情愿,现在好不容易把自己看顺眼了,又开始提这么多要求,“你凭什么管我啊?”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来。许弭咬咬牙,这个人还真是,就喜欢在他的耐心上反复跳跃。似乎也觉得这句挑衅意味太浓,程玄度轻咳一声,补充说明,“我也不是故意要这么穿。符妤一直没办法过来,这件还是以后的主打,我穿上试试,”说着,又抬头看他的表情,“说不定,以后我就是你的搭档了。”陈述事实一般的语气,但只有她知道,里面暗藏了多少期待。“还有多少时间?”许弭却不走寻常路,突然问道。“什么?”“拍摄,还能拖多久。”程玄度看向舒一。舒一很懂地解释:“最久能拖十天。后面还要调整,已经是极限了。”“那还好,”许弭松了一口气,“我帮你解决符妤。听话,去换衣服。不然我没办法冷静。”心底慢慢衍生出了陌生的羞耻感。但捱不过许弭的坚持,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福年过来陪着一起换衣服。不算隔音,外面度止珩毫不留情的控诉听得清清楚楚。“你和许弭,最近看起来发展的不错嘛。要接受了吗?”程玄度怔了下,把换下的衣服给了福年。那晚暂时谈心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就融洽了许多。至少,不会像以前那样惯性躲避,也没那么讨厌了。“也不算。可能,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刚换好私服,手机提示音突然想起。程玄度顺手打开瞥了眼,整个人瞬间僵住。竟是许懿。并非没有往来。只是意外。他的消息,是发给了那个专属于程玄度的私人账号。须弥简单的一句话,程玄度生生看了将近一分钟。许懿以极其郑重的语气通知她回濉园。可这种通知,发给许弭岂不是更合适?程玄度捏紧手机,思索两秒,还是礼貌回复:好,我知道了。到底男人要更方便一些。待她整理好出来,许弭已经在拍摄了。这次穿得是浴衣,松松垮垮的,领口微开,能恰到好处的暴露出最诱人的部分,是程玄度最爱的一款。可现在,惦记着莫名的消息,实在打不精神。而许弭的状态也有点糟,被舒一挑出了很多问题,“笑一笑啊,你这表情,都可以去考场里当监考老师了,一定能压住那些学生。”“抱歉。”许弭试着调整,但还是差强人意。舒一为难地向程玄度求救,却见这人也是,意识飘散在外,魂不守舍的。度止珩兴致勃勃,还不忘嘲讽许弭,“你是不是不行啊,不就是拍摄,我都找到感觉了。那个舒一妹妹,要不让我来试试?”还不忘给许弭找机会,“你啊,不行就让iris好好教教你,别帮了倒忙。”被点到了名字,程玄度下意识抬头,却被许弭的表情吓了一跳。太凝重了。凝重到,就像那日苏女士告诉她,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外婆,也不用再回芮城一样。“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话音刚落,程玄度就想到了许懿的短信,脸色古怪,比他的为难更甚几分。“没什么,”许弭还是笑着安抚她,可这样的笑,实在过于勉强。“我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了。”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让程玄度生出一种,他们在面临生离死别的错觉。“没关系,你先忙。”她咬着唇,看似为难,实则是在拼命压制那快要破土而出的愧疚和不安。“这么急啊?”嘉玉调整好道具,顺嘴说道,“为了今天的拍摄,舒姐和白姐做了好多调试呢。光是布置场景,都做了不下十套方案,要是……”“嘉玉。”程玄度急急打断。嘉玉不情愿地闭嘴。周围的落落几人这才看出了什么,小心观察着两人的表情,不敢再开口。“抱歉,有点急。我不得不去。”像在给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一个解释,又像是特意给面前的女人解释。他谁都没看,低垂着头。明明和刚才没有区别,却疲惫的,像是换了一个崭新的灵魂。寂寥吗?还是懊悔。程玄度看不清。只是觉得,时光好像在快速倒退,一瞬间,回到了初遇的夜晚。他们分别在二十二号和二十三号的露台,距离很近又很远,各有各的悲哀。那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可现在才看清,是失魂落魄,是为难。是深陷泥潭,却又不得不挣扎。他和她一样,又不一样。“很重要吗?”程玄度的心口收紧,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像不甘心不情愿的试探,像在求证着那个自来没有妥善答案的红白玫瑰之争。像太多太多。可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一句,更接近于试探着扬起了手中的风筝线。许弭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留恋,“但不是那种重要。”“是我一定要去,是我的责任。”他只说到了这里,却似乎已经把一切都说明了。“去吧。”她笑得勉强。是深陷在两重身份里的挣扎。他看得心疼,是身不由己的懊悔和可惜。蓦然想起,那日送外婆回琅玕小筑时说得话。“许弭啊,我知道你喜欢白姑娘,可玄度是个好孩子,外婆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但如何,真的和玄度走不到最后,切记不要伤害她。女孩子耽误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