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闻风却很自然,“是,不过退役,早就提过了。”甚至,怕她误会,特意补充,“在认识你之前就提过。”“这么早?”“嗯。”穆闻风语气淡淡,“我以前很讨厌他。可能,是我不太想承认的,对天赋党的羡慕和嫉妒吧。”“至少在我看来,他明明没有全身心投入,也没有很努力,却总是出现让人惊艳的成绩。”“说起这个……”穆闻风停下,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许久,还是说了出来,“你应该不知道吧,许弭当初玩赛车,是为了找一个朋友。”“朋友?”程玄度的心狠狠一颤,蓦然想起,苏女士的那句“你知道许弭为什么玩赛车吗?”……好像有什么冲破了时间,在慢慢重叠。“是什么样的朋友呢?”因为在意,她的表情甚至有点严肃。可心底,却自动播放起了旧时的对话。“跳伞和蹦极我都试过了!”女孩骄傲叉腰,得意地看着瘦弱的病秧子。如果外婆小镇上的廉价热气球也算的话……她也没撒谎!“我很厉害的。我爬过山,潜过水,喜欢冒险,也比你健康。以后……可能会成为赛车手吧。我想和风赛跑,征服各种险峻地形,将速度开到极致。”多么自信又臭屁的女孩,那是她的十二岁。黑黑的,嘴硬,爱逞强。穆闻风显然误会了,只是道:“为什么不去问问本人呢?”不知道穆闻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后来……很多人都喝多了。程玄度已经无力再感叹好巧定在了同一家酒店,只惦记着如何把醉醺醺的尹郁离送回去。好在,这小姑娘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拿着房卡,记得自己住在哪个房间。只是……在回自己的房间前,还很靠谱的,敲响了许弭的门。开门的那一刹那,程玄度知道,今晚的风算是白吹了。惦记着要好好谈谈,但注定无法进行到底。因为……那个很懂的男人,开口的第一句是。“你喜欢小红花吗?”可真是,喜欢的要死呢。没有任何调情和浪漫,简单踢开了高跟鞋,似乎也有些微醺了,去往浴室的几步,走得摇摇晃晃,衣服已经扯去了大半,许弭正要提醒,那个嚣张的女人已经翘起了脚把门踢上了。拿她没办法。只好认命地弯腰帮她收拾残局。一道矫揉的女声,混合着水声传了出来。“不一起吗?”在这方面,他总是急切,但又出人意料的有耐心。最爱钓着人,恶劣的要命,和处心积虑制造惊喜的模样背道而驰。恶搞的小红花,在此时表现力达到了最大化。拆礼物一般的。散开的长发交织成了梦幻的网,在晃动模糊的视野中,偶然捕捉到,窗外的烟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绽放。烟花融入了深邃的夜色,绽放出星星点点奇异的光点,如梦似幻。好似被抛上了云端。她看向窗外,死死抓着他手腕,是漂浮在夜色里的唯一依靠。过度的绚烂总会带着让人沉迷的晕眩感。那道清晰的回应,在耳畔重重落下,像是要烫进身体,刻进骨髓,永远铭记。“我也,好想你。”……回国后变动几乎不太大。许弭汇报式的分享国内日常,让她几乎什么都没落下,就连s17新换了盆栽她都知道。温倪几乎是震惊。但联想到程玄度离开后,某人那副二十四孝男友模样,又觉得没那么意外了。福年依旧游戏人间,热情的找着几乎不存在的男友。但恋爱似乎总爱和人开玩笑。越是急切的想要找到,就越是找不到。眼见程玄度过来,福年立刻勾住好友的脖子学习取经,“教教我,我该怎么办?人家想和我认真的时候,我总觉得好烦,可是我认真起来,他们又觉得我好假,我是真的很想谈恋爱啊……”“其实恋爱……”程老师的小课堂开课了,然而只是一个开头,就被死死压了下去。福年身后,是许弭正歪头冲她笑,表情极其不友善。程玄度保持微笑,开口已然变味,“谈恋爱嘛,走心就好。用真心换真心,就会得到想要的。”说完,还故作什么都没发生,很甜也很假的冲着许弭笑,“你说对不对?”然而已经养成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糊弄,几乎她刚开口,就捕捉到了她的闪躲。“程小姐的鱼塘管理很不错嘛。”眼底的不怀好意,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啊,”她倒是坦荡应下,“是不错,不然怎么养得出你这条最肥的鱼。”有些不对劲。福年自讨没趣,但惦记着今晚还有更重要的事,硬生生扛着许弭的黑脸,拉着程玄度继续聊,“嘉玉辞职了,你知道吗?大秀前她就一直请假,后来你刚走,她就离开了。”福年愤愤不平,自觉对嘉玉还不错。教了她许多,刚入社会的小姑娘,就连第一次租房都是她帮忙找的。“我猜到了。”程玄度却一点也不意外。“白眼狼。”舒一给出中肯评价,“当初许弭的照片就是她发出去的。我那里的都删掉了,她提前存了备份。也不知道她打得什么主意。”“她是寻礼的人。”程玄度如此说着,视线却落在了许弭身上。说来也是玄妙。他们两个人的婚姻,上演了一出三个人的拉扯。可周围做陪的人,却少不盛数。比如,给寻礼汇报的谢朝。比如在工作室紧盯着她,做着小计划的嘉玉。比如态度暧昧不清,始终分不清到底是偏向于许弭还是许懿的程开阳。以及,穆闻风。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和目的,只要不伤害她和她在意的人,不触及她的利益,她是可以装傻,也乐得奉陪到底。但嘉玉,到底还是输惨了。等了许久,陶喜还没来。程玄度打开手机想要催促,陶喜刚好发来短信,[心烦,被关在家里了]具体什么事没明说,但眼下也不适合问。程玄度回了个安抚的表情,打算晚上回去再给她打电话。十三出现的很狼狈,看到许弭的那一瞬间,眼睛都要亮了,“许哥,快救急!度哥快疯了。”不像是玩笑话。几人起身,纷纷跟着过去。许弭是想看看度止珩又在做什么妖。程玄度则惦记着这是她的场子,而福年是过来看热闹,舒一则是不感兴趣,但被福年和温倪硬生生带上了。s17的隔音做得很不错,包厢中心,是派对的主角度止珩。应该是喝多了,委委屈屈的,抱着酒瓶,哭得实在难看。穆闻风冷着脸劝了几句,但几乎是对牛弹琴,其他几个喜欢跟在身后的小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似乎都没什么用。尹郁离被烦得头疼,“不就是结婚吗?想开点。你看看人许弭哥。”刚赶到场的许弭,觉得好像看到了兄弟射过来的箭,虽然还没落到身上,但感觉不太好。“是啊,哭什么,”十三也顺着劝,“以后还能浪。”“要是管得严了,实在不行,我们一人出个五毛,给你凑钱买个搓衣板,天天跪着,用得上。”“……”越扯越远。原来也是要联姻啊。程玄度好笑地看着悲伤的度止珩,示意许弭说些什么。许弭的表情却是意外尴尬,只道帮不上什么忙。好在闹够了之后,度止珩终于冷静了下来。穆闻风提议带度止珩出去吹吹风。几人交换了眼神,陆续离开,也把神志不清的度止珩也拖走。硕大的包厢,又只剩下他们两人。“你不跟去看看吗?”程玄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