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睥睨着承庆,疲惫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狐疑,语气有些冷淡。
“你何时喜欢左右朕的心思了?摆驾中宫。”边说着边伸手将栾清的牌子翻了过去。
承庆瞧了一眼宁渊略带愠怒的神色,心下一惊,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认罪。宁渊起身刚走几步,又顿足看向身后要起身跟着他的承庆。
“继续跪着。”
中宫
这几日栾清过得有些捉襟见肘,偌大的中宫几十号人口要吃饭,可后厨里的食物是越来越少了。
虽然给她的膳食是一顿比一顿清淡,不过她并没有不习惯。
毕竟上一世她一个人待在冷宫里,别说是清淡的食物了,有时候送过来的是剩饭馊菜。若是碰上送饭的忘了时辰,她还得自己去荒地里摘野菜吃。
倒是秀春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整天跺脚叹息,好几次试图闯出去但毫无意外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下了。
夜深了,栾清屏退了众人,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逛逛。自从那一日屋里的冰块都被搜刮走后,她已经习惯了白天待在屋里避日,晚上待在院子里乘凉的生活。
既然环境不能因你而改变,不如自己去适应环境。
今天晚膳她没吃多少,现下感觉有些饿了。她懒得惊动别人,打算自个儿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厨房里黑漆漆的,由于身边没有带火折子,她只能凭借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微弱的月光缓慢前行,一路跌跌撞撞的总算摸到了橱门,打开后有个竹筐,存着几个大红薯。
她有些激动地挑出了三个大的抱在怀里,但想想现在的情形,左右为难的将怀里一个略小的红薯放了回去。
她将红薯靠在门槛外头,回屋拿了火折子。正想寻些木柴,瞧了瞧她这院子里最多的就是那数十盆栀子花。
她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来来回回地在花盆周围转悠。
虽说这些是宁渊赐给自己赏玩的,但是如今肚子都填不保了,哪还有心情看这玩意儿,再说那人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待着呢,谁知道她这多一盆少一盆。
暗自打定主意后,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盆栀子花给折了,拿着粗壮一些的枝条搭成一个小木堆,升起了火。将红薯放在上头,栾清蹲坐在地上拨弄着枝条,好让火势再旺盛一些。
她盯着那燃燃的篝火陷入了沉思,此情此景竟让她有种又回到了冷宫的感觉。没想到重活一世,她依旧逃不掉被禁足的命运。
自那日贤妃来找过她后,已经数日没有音讯了。如若这一次葛战没有一举扳倒楚方河,那么,她会不会又像上一世一样,被打入冷宫?
她有些害怕地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庞,想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面前的火焰窜的老高,她的面孔在火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上头的红薯已经有些焦黄,散发出一阵阵香甜的味道。
她用树枝戳了戳半熟的红薯,底下部分已经软了,将它翻转一面,又添了些枝条。
一直蹲在地上她的腿有些麻,索性直接坐在地上盘着腿,撑着下巴继续盯着眼前的火苗,完全没有感受到后头的人。
宁渊本想到中宫吃点东西就走,不料刚到中宫看见里头一片漆黑,他让太监们都留在外头等候,自己一个人推门而入。
本想着她已经歇息,打算看一眼就走,却发现屋内无人。
他急忙转身,带着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焦灼四处寻找,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看见了那个坐在地上的小人。
看着她娇小又单薄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荒凉和孤寂。
抑制住内心想上去抱一抱她的冲动,他信步上前,拍了一下栾清的肩膀。
“皇后这是作甚?”
本来安静环境突然被打破,栾清身子一颤,转头望去,看到宁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后,她急忙跪在地上。
“皇…皇上千岁…”她在说什么,暗暗地在心里呸了呸,然后又改口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渊觉得有些好笑,他有那么可怕吗?
“平身。”
她的小腿有些胀痛,起身的动作有些迟缓。宁渊好心地拉她一把,不料她连连后退,说话也有些磕磕绊绊。
“我…臣妾在烤红薯。”
宁渊本就比她高半个头,如今她缩在墙角处,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丝保护欲和…占有欲。
不过,显然宁渊并不想吓到这只小白兔,他后退几步双手环胸,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皇后是吃多了山珍海味觉得腻歪了?怎么吃起了这些粗食,还…”宁渊故意延长了尾音,那双勾人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栾清,“弄成这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