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和言国公一早就来到楼阁上,细细察看下走出皇后殿的云琪公主。
“云琪公主能将苏贵妃的儿子带来梁国,可见她绝非是等闲之辈,”言国公的神色依然凝重,“老臣就怕……”
“本王已问过,言殊那日戴着面罩,她应该认不出来,”睿王笑了笑,安抚道,“如今她已入金陵,那就是一只没法出笼的鸟,就算她认出来了,她难道还想谋杀亲夫?”
言国公惊讶地问道:“皇上有意将公主指给殊儿吗?之前不是一直打探不出消息吗?”
睿王眉尖微动,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攥成了拳头,冷冷地道:“父皇年纪大了,既然迟迟定不下主意,我们就帮他早做决断,以言国公的实力,言殊迎娶一个唐国公主又有什么难呢?”
言国公听到这里已经明白,眼角的纹路越发深刻,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躬身行了礼,道了一句“老臣知道了”便缓缓退下。
每年的腊月十九,皇后娘娘都会去一趟西郊的皇陵,为已故的太后诵经祈福。皇后娘娘从睿王那里得知唐国九皇子林浩宇体弱,云琪公主入金陵后一直带着他以温泉调理,便以早被圈入皇陵的凝州温泉为由,邀请云琪公主与其皇弟同去。
收到邀请的时候,林云琪以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推脱掉。这些日子,她应付后宫娘娘们已经倦了,可前几日,这持续不停的雪还是让皇弟林浩宇的身体积了寒,随行的吕大夫虽然施了针也用了药,但他建议九皇子的身体还是配合温泉调理为佳。而凝州温泉,近靠皇陵,位于天明山的幽谷中,素有“神水”之称,是上好的高温温泉。恰逢昨日皇后娘娘又托人来请,林云琪没想太多便改口答应了。
巳时刚过,两辆尊贵的马车就从金陵城口驶出,林浩宇身子虽然好很多了,但人还是没什么精神,靠在林云琪的身上没一会儿就眯眼睡着了。
几个时辰后,马车先行停在皇陵,与皇后娘娘暂别后,便由皇后娘娘的侍卫带着林云琪他们前往凝州温泉。
皇陵以南,约十里处,有片绵延起伏的草场,历来都是世家公子跑马游玩的地方。即便如今飘着雪,那些个爱好骑射的公子也常常出现。
“这不是去凝州温泉的路吧?”听到马蹄声动,林云琪掀起车帘,冷冷看着皇后娘娘的侍卫。
“回公主,”那侍卫拔转马头,拱手道,“皇后娘娘吩咐了,马场内有一条官道,直通凝州温泉,九皇子身弱,能省些时间和精力总是好的。”
“是吗?”林云琪凝视着那侍卫每一丝的表情变化,语调依然冷硬,“这么说,这还是皇后娘娘特意安排的。”
侍卫听闻便不再说话,眼底那一丝的犹豫还是被林云琪捕捉到,此时骑马而来的六皇子就显得太过于巧合了。
六皇子以一副偶遇的样子与领路的侍卫兜圈子,云琪公主下车后驻足凝望的样子,赶紧开口道:“听闻公主殿下的侍卫武功高强,今日有缘碰到,我倒是想请教一二。”
林云琪的目光如同冰针般刺了过去,语气中带着懒得隐藏的嘲讽,“睿王和皇后娘娘费尽心思,要六皇子屈尊降贵和我的侍卫比试,好戏应该还在后面吧?”
“公主这话,我就听不懂了,”六皇子萧辰心头一沉,但依旧镇定地回视着她的目光,表情一如既往的无辜,“难道公主是怕我伤到你的侍卫?”
海超迎上六皇子萧辰挑衅的目光,脸上毫无波澜。虽然是不成章法的激将法,但林云琪算是想明白了,睿王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将她和皇弟分开,准确地说是将她身边的人全部支开。如今她人已经在金陵,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下杀手,可强行把她留住究竟有何目的,她还没想明白。
既然已经入了局,林云琪索性让蒙平一路护送皇弟去凝州温泉,她和海超则随六皇子萧辰走入马场。
马场中还有其他几位世家公子,六皇子萧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活动筋骨,林云琪侧身告诉海超:“既然是他请教在先,他怎么出招,你就怎么还给他。”
既然是比武,该有的抱拳仪式自然是少不了的,六皇子萧辰虽无显贵外戚,但他在众皇子中卓越的武功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尽管睿王和言殊分别都提醒过他,而他依旧笃定这个公主侍卫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一股浓郁的杀气迎面袭来,海超念其是梁国皇子,他并未贸然出手。六皇子萧辰将试探误会成躲避,剑锋一闪,直指对方的咽喉,缠斗中的海超迅速反击,强行拉开两步,他的胳膊被划破一道口子。
六皇子萧辰跳起一边唇角,冷笑了一声道:“传闻公主多次遇袭,都是在你的保护下安然无恙,如今看来,你的身手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