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小野猪们搅乱了族人们的劳动。猪乱跑,人追猪,整个乱哄哄的。
忽然,“轰”的一声,紧接闷闷的什么东西沉沉的砸在地上的声音。
有只小野猪撞翻的脚手架,一个正在屋顶铺茅草的表舅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惊恐的哀嚎起来了。
经过短暂的大脑短路,族人们立刻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情,全部围到表舅身边。
众人跑近一看,且不管身上的擦伤,光是小腿胫骨明显的错位就足以惊悚刺目。
表舅的两个亲姐妹,也是陶夏的表姨,哭喊着拨开人群,捧起表舅的头和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别怕,姐妹们都在,我们陪你。”
表舅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脸上、脖颈与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来,可下唇都被咬出红印,也没有办法抑制住小腿的疼痛传向大脑,恐惧和悲伤在人群中蔓延。
族人们看到眼前的情状,都认为表舅就必死无疑了。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除了柳条姨妈从树上掉下来奇迹般的痊愈了,其他所有受伤的族人无人康复,无人生还,皆是受尽折磨痛苦而亡。
“表舅不会死。”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笃定的声音。
陶夏在表舅身边蹲下,用力地握住表舅的手,坚定而又温柔地说:“表舅,你不会死。”
她的声音虽轻却灵,让人入耳入心。
表舅不再颤抖,强忍着痛楚,内心的希冀燃起求生之火。
族人们的眼中从惊恐悲伤转变成了一点点希望,他们想到陶夏之前给族人的种种承诺,均一一实现,这一点点希望又放大了,彷佛新生的太阳缓缓升上天空,照亮了整个大地。
是的,表舅不会死。
希望,向随波漾开的水纹,一道一道,传递出去。
陶夏让大伙儿都该干嘛干嘛去,只留下几个帮手,她要给表舅“打石膏”了。
陶夏摸了摸表舅的断骨,手有些抖。没办法,她也是第一次直面骨折这种伤。
她拼命的压抑住内心的不安,心中默念:“我有金手指。我有金手指。”然后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两根断骨拼到一处。骨头掰正后,让旁边的人取来两根粗树棍把断腿夹住,再用绳子把三者位置牢牢固定。
做完这一切,陶夏和表舅,二人皆是满头大汗,虚脱一般。
陶夏让人用担架把表舅抬到床垫上休息,再用柳叶捣浆,敷在身体其他擦伤处。
“表舅,你就这样躺着,千万不能乱动。等过几天精神好了,可以帮忙编篓子、筐子,也可以帮忙给石头穿孔,保证不会闲着。”陶夏一边给表舅敷上柳叶浆,一边安慰他。
表舅牵动嘴唇痛苦中扯出一丝笑容,自己还能劳动,真好。
“差不多一百天,一百天之后,你就可以练习走路了,记住一定要让骨头彻底长好,才能练习。”陶夏伸出十根手指比划着,“我保证,你的腿就跟换了新骨头一样好使。”
“夏,我信你。”表舅虚弱的说。
“表舅,你现在责任重大。你得做个样板,让族人们都知道腿断了、手断了、生病了,都是有希望治好的。咱们以后会活的越来越久。”陶夏放缓语速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蛮荒时代,受伤、死亡,稀松平常,这些话语听得在场的人纷纷眼眶湿润,喉咙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