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刚才,陈均更愿意直面现在的妖物,少了非礼勿视这层障碍,他也就没了心里束缚,飞身而上对着那怪虫就是一顿劈砍。
可那怪虫的甲壳十分坚硬,一层嵌套着一层,寻常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及分毫。陈均的手腕被震地生疼,还没来得及重新调整好状态,就看见那怪虫朝他压了下来,锋利的口器只要稍稍一夹,便能直接切断他的脖子,慌乱中只能丢掉剑,用手抓住,顶着这股力。
怪虫甲壳的边缘像刀子一样锋利,眼下他的手已经鲜血淋漓了,顶不了多久了。
关键时刻,梁星野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抓着那把钝剑,顺着甲壳嵌套的缝隙处,像片肉似的横切进去。
那怪虫叫了一声,足肢踩在了陈均胸口,陈均抬头一看,上面竟然密密麻麻地生满了倒刺,他疼极了。
梁星野紧握着剑柄,企图将它插地更深,一旁的麻子脸店小二见状,抓着刀朝他的脊背处砍过来,星野闪避不及,加上怪虫一直在乱晃,那把钝刀直接断在了怪虫的身体里,而他也被甩了出去,整个二楼的楼梯塌陷了一大块。
不等他爬起来,麻子脸店小二往地上一趴,变为一条长虫,朝着他吐了一口毒液。
梁星野站起身来,迅猛地跳上了二楼,长虫转眼便跟了上去。
而此时,纪燃刚好也在二楼寻找出口,它用两条前腿扑开一扇房门,一边专心地嗅着地面上的气味,一边环视屋内,检查窗户是不是存在。
可谁知刚一踏进屋子,一个藏在门后的黑影忽然出现。
那人眉间黑气丛生,可不就是那天和梁星野闹得很不愉快的梁世勋么。他没死,全靠着脖子上的护身符护着,他的手下都死光了,楼下打起来的时候,他就一直躲在这里。
便在此时,一直紧跟着梁星野的长虫被这边的一人一狗分散了注意力,它调转方向他们袭来。梁世勋被吓得要死,抓起纪燃就砸向了那只长虫,心想着那虫子在吃纪燃的时候,自己兴许能跑远一些。
纪燃“嗷”的一声,眼看着就落入那长虫的口中,好在梁星野从侧面冲出了,猛地接住了他,他把狗护在怀里,自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背部传来一阵钝痛。
“走!”他松开纪燃,转身冲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纪燃脊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暗算。可它只是条狗,没法像人一样讨个说法,站起身后,抖了抖皮毛,又开始抓紧时间在厨房搜寻出口。
他与梁星野背道而行,没看到他冲进房间后,换了把崭新的剑出来。
那把剑极其锋利,只一刀,便将长虫砍成两截。他飞身而起,对着那怪虫的甲壳砍了三刀,每一刀都顺利没入皮肉。
那怪虫痛得翻了过来,被梁星野一剑终结。底下的陈均赶忙爬了出来,他从没见过如此锋利的剑,锋利到就连那剑刃上折射的光,都能伤人。
梁世勋自然也看到了那把剑,一眼就认出那是这小子当年带到他们家的剑,可眼下他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只想活命,哪里还敢要剑?
两只怪虫死后,客栈猛烈地晃动了起来,妖兽察觉到了自己肚子里的两条“心腹”死了,便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杀死他们。它开始在雪原中不断狂奔,剧烈的颠簸让他们无法站住脚。
不仅如此,客栈中的一切事物,在同一时间开始融化,屋顶,地面,和围绕着他们的墙体都开始分泌带有腐蚀性的粘液。
梁世勋抓着扶栏,一时没站稳,从二楼摔了下来,脸贴在了地面刚分泌出来的粘液里,随即哀嚎一声。他囫囵从地上爬起,脸颊上接触到粘液的地方冒着黑烟,伴随着“滋滋”的腐蚀声。
他痛地简直睁不开眼,便带着哭腔拉住了陈均,客栈里的人都死光了,剩下的就只有梁星野和陈均阿鹤,他和梁星野有仇,自然不肯求助于他。
此时,厨房里传来一声犬吠。
梁星野提着剑循声过去,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从昏迷的石原人身上扯了块布,将剑包起来背在背上。
陈均抱起虚弱的阿鹤,也艰难地跟了过去,哪里还管的上梁世勋?
他咬着牙,愤愤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能捂着被腐蚀的脸颊快步跟上去。
在厨房最深处的地窖里,纪燃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心脏。
那心脏还在不断挑动着,从下往上看,与无数血管相连。
“客栈就是一只妖兽,这是它的心脏!”
陈均看着那只说话的狗,起初是惊讶,随后便释然了,梁公子那么厉害,养的狗想必也不是什么寻常狗。
这一幕在梁世勋的眼里就显得不同了,他惊慌地躲在了陈均的身后,指着纪燃,“这狗成了精了,你不是修仙的吗?修仙的斩妖除魔,你快打死他!打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