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湾大坡前面三里地。
进山区的截路,雪地上,一行人的脚印,一行驴子蹄印。
“黄哥,昨天他是从这儿走截路回去了。”
他们的带头老大,黄哥,嘴里骂:“他娘的,从这儿进去也能到高崖镇上,害咱哥儿几个昨天等到天黑。”
“黄哥,他咋知道咱在这段路上?”
“你脑子抽抽吗,这都想不明白?”
“咱劫了几辆拉煤车,煤矿上工人能不知道?”
“那小子在工人手里挣了钱,走了截路,咱昨天还傻等一下午。”
“老大,你确定他今天还来?”
“这两天,矿区好赚钱,他能不来?”
今天,他们在何宁打截路的地方等着。
黄哥手腕子上的表明晃晃金亮,是从一个拉煤车司机手里抢来的。
他们眼前,毛驴架子车哒哒哒过来。
黄老大鼻子里哼一声:“果然是毛驴车,你们几个,口罩戴严实,别让他认出来。”
五个人穿着厚实黄大衣,捂严实口罩,散开站在路两边。
他们看见,何宁拽着驴子缰绳刹住车。
眼神怪怪看他们。
黄老大走上去,语气开心快乐。
“兄弟,过年好,恭喜发财。”
何宁双手拢在袖筒里,呲牙呵呵笑,回一句:“黄大哥过年好,哥几个过年好!”
黄中河一愣。
“你知道我们是谁?”
何宁老实承认:“如雷贯耳啊,县城里的八大金刚,刚开始收拉煤车的过路费,现在架子车自行车的过路费也收。”
“我好奇,为什么你们是五个人而不是八个?”
好小子,站在黄中河跟前说话磕巴都不打。
还好奇他们为什么是五个!
黄哥口气冰冷:“听你意思,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你还敢过来,你就不怕?”
何宁赶紧弯腰躬身:“怕啊,可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这不没办法么,去矿区赚点儿买嚼谷的零花钱……”
黄中河吼一声:“少啰嗦,你买了货的钱拿出来。”
何宁眼睛斜光左右看。
三个人围在他两侧,另两个人离着几米远站在大路两边。
黄中河骂他不要啰嗦,他也不想啰嗦,但有个事先问明白。
“黄哥,你昨晚打劫的那辆骡子车,也是我们村的,我想知道,是不是他告诉你,我要路过这里?”
虽然,大概率张爱伯跟他们说了。
但何宁真不想从这些人嘴里听到,真是张爱伯说了那样的话。
好歹在一起喝酒打牌这些年。
但这位带头大哥立马承认:“没错,就他说的,他说你给回民矿工卖羊羔肉,身上有千儿八百,害我们昨天下午等你等到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