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与影一同站在光下,即便在过近的光源下,对视久了眼睛生疼。
“我喜欢你。如果我是男生,你会喜欢我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像上次浪漫而婉转,她尚可含混过关。
她也该一样坦诚地说出实情吗?那该说影和她的性幻想对象很像,还是和她爹很像呢?对她是一回事,对影却绝不是。
但抬眼间,她想到更好的答案:“会。我会喜欢你。”
没有说错,不是欺骗。就让不牢固的误会再多保持一会,而她仍有暇躲进自己的小贝壳里。但愿如此回答,能更少的伤到她。
相似的问题,相似的答案。也许他也是无法说出真实的想法,才会顺着她的话,这样回答。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影退开一步,避免与她肢体接触。尴尬地站了片刻,又问,“还能和之前一样吗?只是当朋友,我会把握好分寸。”
“好,”她上前又抱了影,“作为朋友的开始。谢谢你,愿意善待糟糕透顶的我。”
有关成绩的事,反是影一脸坦然地问她。
“只是运气好。”她低下头,答时已憋红了脸。
“别这么妄自菲薄。听多了,说不定哪天就烦了。”
虽是和预想一样的结果,她犹是呼吸一滞。平日在家,也是这样不可避免地惹他生气。她也气他,冷静之后,又不得不委曲求全,设法挽回。
没关系,都是轻车熟路的事了,她如此安慰自己,向影道:“对不起……我一定会注意的。”
“我替你高兴。这是你应得的,为什么不能自信一点呢?你不是为别人活的。”
“但如果,真实的自己根本不值得别人喜爱,一味偏执‘为自己而活’,可怜而不自知,岂不是更可怜?至少也不能任意给别人添麻烦。”
她说完时,二人恰走到教室门口。她与影不约而同地转身,相对而立做告别状,影在靠门一侧。影背后的教室很亮。
已到晚修的时间,没有一点说话的声响。她背后有人慢悠悠地走过,借了倒水或上厕所的由头。
影拍了拍她的脑袋,似乎还踮起了脚,只说“上晚自习了”,转身走进亮堂的教室。
影一再退让,她却总是一个劲地倒出任性的话。一边说着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一边已然那样做了。
本就不好回答。可是为什么影不能或多或少肯定她一下呢?即便只是虚情假意地承认“她说的对”,她会因此去改的,努力做到言行一致。